“可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坐在院门口的柳岩先微笑着问道。
因为在平时，这个野丫头不在外面疯到吃饭，任你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爷爷，家里的酒放哪儿了。”柳可馨蹦蹦跳跳地来到柳岩先身前。
“你问这个干嘛？”
“叔叔的眼睛被风吹冷了，我想倒点酒进去给他暖和一下。”
“傻丫头，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爷爷，我给叔叔的眼睛抹辣椒面他都说暖和，酒怎么不行。”
“什么，你给那个叔叔的眼睛抹了辣椒面？”
柳岩先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抓着孙女的肩膀急切的问道:“那叔叔现在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白水河边，怎么了，爷爷。”
柳岩先看着孙女天真无邪的表情，无奈道:“那东西真不能抹眼睛啊，丫头。”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往白水河的方向跑。
“诶，不能吗？”柳可馨挠了挠头，目送爷爷离去。
柳岩先来到白水边，发现河畔已经围了不少人。
“林国瑞，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围在这儿干嘛？”柳岩先拍了一个熟人的肩膀问道。
林国瑞端着碗，回头看向柳岩先，“老柳啊，河里有个外人掉进去了，现在村长和其他几个老大爷正在想办法救他。”
柳岩先朝着河面看去，果然有个人正在湍急的河流中拼命地游着，而岸边上村长和两个老大爷抓着竹竿向河面伸去。
“小伙子，快抓竹竿，快抓竹竿。”
“我看不见啊。”
由于河水太过湍急，玉明只得不停地游着，以免自已被冲下去。村中没有年轻人，这些老大爷也不敢在这样湍急的河中下水救妖，只能拿着竹竿伸向对方。
玉明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拼命地游，他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杆子在哪儿？我看不到啊。”
见此，柳岩先猛拍了下脑袋，心中充满愧疚，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救妖，只能在岸边来回徘徊。
而在另一边，柳可馨对着坐在床上的二两问道:“大哥哥，辣椒面和酒真的不能抹眼睛吗？”
二两点了点头，耐心回道:“不错，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吃的，只有吃了才暖身子，是不能抹在眼睛上的。”
“哦，对不起，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你把它们抹玉明的眼睛上了，对吧。”
“诶，大哥哥，你怎么知道，叔叔他现在怎么样。”
二两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道:“他现在正在河里锻炼身体呢。”
“啊，可是叔叔说河里不是很危险吗？”
二两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之前在玉明身上的标记自已忘了收回，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才不是防止他提前跑路，只是单纯的遗忘，这很合理。
“或许他觉得眼睛太暖和了，就去河里降降温。”二两走下床，来到阳台边。
“可是河水不是很冷吗？叔叔会有危险的。”
二两回过头对柳可馨笑道:“不错，所以现在我要把他捞上来。”
说完，二两从阳台猛得往天上一跃，消失在柳可馨眼前。
“哇，跳得好高啊。”柳可馨趴在阳台上，搜寻着二两的身影。
而玉明此时的体力也已经耗尽，“完蛋了。”
在众人的惊呼中，他被汹涌的河水淹没，彻底不见踪影。
玉明感到冰冷侵蚀进他的身体，他彻底放弃挣扎，任由河水将他推向未知的地方。
而岸边上，柳岩先拿着长杆子一边跑着一边呼唤玉明的名字。
“玉明老弟，不要放弃啊。”
但回应他的只有波涛汹涌的河面和破碎的光斑。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猛得窜入水中，河面应声炸开留出偌大的一个圆形空地。
柳岩先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二两，只见二两抓起玉明的衣领，纵身一跃便落在岸边，而河水也将圆形的空缺迅速填补。
柳岩先立马跑上前去，问道:“这孩子没事吧。”
二两指了指玉明嘴中的水草道:“你觉得呢？”
而这时围观的群众也围了上来，一个白衣大夫走上前来，“请让一下。”
二两和众人给大夫让出空间，不一会儿的功夫玉明便清醒过来，看着正在围观他的众人，玉明对他们此前的相救表示感谢。
“是他把你捞上来的。”村长指向二两。
二两见玉明的视线投来，又指向大夫道:“是他把你救回来的。”
说完二两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太肉麻了。”二两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我可不需要那些感谢。”
事情顺利解决，人群也渐渐离去。
玉明裹着毯子在客厅吃着早饭，他抬头道:“可馨呢，那孩子怎么不来吃。”
二两指了指天花板，“她知道自已闯祸了，正在上面反省呢。”
“反省是反省，但饭不能不吃，我去喊她下来。”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她奶奶早就把饭送上去了。”
“是么。”玉明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米粥喝完。
“你不怪那孩子。”二两看着玉明道。
玉明咬了口馒头，“怎么会呢，那孩子也是一番好心，我怎么会怪她呢。”
“但是你差点就死在河里了，如果我没去救你的话。你死了，这孩子会愧疚一生的。”
玉明放下碗筷，与二两对视，沉默良久，他开口道:“不能因为一件错事而去全盘地否定整个人。再说了，是我不小心掉河里的。”
“你就宠吧。”二两叼着一个馒头离开了。
玉明一个人坐在客厅中，而侧门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默默地注视着玉明。
玉明嘴角微微上扬，将碗收起站了起来。
见玉明要走，柳可馨连忙躲进门后。
玉明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进厨房。
一进门便看见二两站在洗漱台前，二两转身看向玉明，说道:“我刚救了你，手酸的很，这碗就交给你来洗吧。”
玉明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行吧。”
洗过碗筷，也到了离别的时候，二两问清楚接下来要走的路，玉明也和二老一一告别。
“可馨呢。”玉明说道。
柳岩先摇头道:“她现在不敢见你们，就在上面待着。”
“这样啊。”玉明遗憾地望了眼阳台，他知道那孩子正在后面偷听着。
柳淑华将两块抛光的石头拿出来，分别交给二两和玉明。
玉明看着手中的石头，上面有一个月亮的图案，周围的花纹像是云彩，围绕在月亮周围。
“替我谢谢那个孩子。”
“二位再见。”
两人对柳岩先和柳淑华道了别，随后转身离去。
“你真不看看那孩子？”二两对着玉明笑道。
“以后会相见的。”玉明握紧手中的石头，将其揣入口袋中。
“你的石头呢？”玉明看向二两。
二两伸出手，上面是一个赤红色的公鸡图案，公鸡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像是蛋的图案。
“你喜欢吗？”
二两将石头举过头顶，将太阳遮住，他凝视石头上面的图案道:
“一辈子都喜欢。”
玉明见二两也喜欢柳可馨送的石头，满意的笑了。
二两见玉明偷笑，问道:“你眼睛还疼吗？”
玉明的眉头皱在一起，他按着眼睛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疼，你问这作甚？”
二两望着天空，幸灾乐祸的笑了。
“我怎么知道。”
“你小子。”
在二两和玉明离去之后，柳淑华朝二楼喊道:“可馨，那两个客人已经走了，不用再藏了。”
柳可馨从阳台上探出脑袋，红着眼睛问道:“真走了吗？”
“对啊，他们还说谢谢你送的礼物。”
柳可馨急匆匆地跑下楼，朝着外面跑去。
“诶，可馨！”
她一直跑一直跑，在村口的牌子旁停下，远处是绿色的青山，山顶围着一层薄薄的还未消散的雾气。
棕色的土路蜿蜒起伏，一直伸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路的尽头，似乎有两道身影结伴而行，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些雾气罢了。
“真的走了啊。”柳可馨恋恋不舍地凝望着地平线，想象着二人的背影。
…………………………
三道口，二两望着荒凉的街道，一时间陷入沉默。
“小友，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二两摇了摇头，对着玉明道:“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把你留下，就在这里分别吧。”
“好吧，那再见了。”玉明转身就走，二两也切断在他身上留的印记。
之后就再也不见了，二两心中默念，转身朝着文不理学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的风景都只能用荒凉来形容，除了一些来祭拜亲人的家属和一些猎奇的主播，这座城市就再难见到其他的来者。
“真是荒凉啊。”二两感慨道。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周围的街道开始变得熟悉，二两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终于，他再一次来到曾经的校园，那雕刻着欢迎同学的山峰已经倒塌，草木也变得枯黄，没有生机。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二两没有回头，玉明从阴影走了出来，“还是没瞒住你。”
“你来做什么？”
“嗨，你一个少年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怕你有什么事，虽然我不擅长打架，但报警啥的还是轻轻松松。”
二两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说道:“好吧，那我来给你讲讲这里曾经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