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瑀到底还是去见了沈长青。
徬晚,夕阳的余晖如稀碎的金粉洒在酒店大落地窗前的地面上,将一切染上了梦幻般的金色。
五星级酒店一楼的用餐区,沈书瑀和沈长青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
空气似乎是凝固住了,充满了紧张和压抑的气氛。
沈长青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复杂的光芒。他静静地注视着沈书瑀,仿佛要将他看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终于,沈长青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可想好了?”沈书瑀不语,沈长青便继续说道,“我调查过了,一直以来你都被保护得很好,闯了祸,犯了事,都有陆老师给你兜着。可你想过没有,陆老师年纪大了,他还能为你兜几次,像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右腿粉碎性骨折的事,他还能承受几次?”
沈书瑀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沈长青说的是事实,陆老师是因为他才右腿粉碎性骨折的。
要不是他和韩洋的矛盾,陆老师也不会去劝架,更不会被推下楼梯。
“你不觉得这样子很不公平吗?陆老师他有自已的家庭,有自已的职业和追求,如今却为了你苟活于这一片小天地,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沈长青的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深深刺进沈书瑀心中。
是啊,陆老师他本该有自已的家庭的。因为他,陆老师每年只能回两次老家,让两位将近八十岁的老人每天翘首以盼;如果不是因为他,陆老师此时应该是一名很优秀的市民记者,有一个自已的小家,和他的爱人,父母快乐地一起生活吧?
沈书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沈长青说的是事实,他不能让自已的自私和任性伤害到那些关心他的人。
沈书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内心正在慢慢地变得坚硬和冷酷,同时也痛得像在滴血。
他直视沈长青对面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我……我会跟你回去的。”
沈长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和得意,他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这才是明智的选择,沈家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教育和资源,让你的未来更加光明。”
“你放心,陆老师那边我们也不会亏待他的。”
沈书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他不得不作出这样的选择,可还是很不甘。
沈烨带着沈书瑀去做了血缘鉴定。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沈书瑀坐上了沈家的私人飞机,陆明谦也被送往全国最好的骨科医生处接受治疗。
————————
外面的天气寒冷,沈书瑀和外祖母聊了几句就带她回屋内了。
回到屋里没多久,沈长青外出遛弯回来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小道上,泛起一片淡淡的金光。沈长青严肃而刻板地走进沈家大院。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领口紧紧地扣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寒风都拒之门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呢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部分额头和那双犀利的眼睛。
走进屋内,老管家适时地递上热毛巾,恭敬地弯着身子说道:“小少爷回来了。”
沈长青点了下头,走进客厅。
沈书瑀正陪秦明丽听着黄梅戏。
“阿瑀,”沈长青清了清嗓子,开口:“你跟我到书房来。”
沈书瑀让秦明丽先自已听着,然后起身跟着沈长青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的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阳光尽数遮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沈长青坐在书桌后,脸色阴沉,目光冷冽。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内心似乎焦灼着,并不悦。
沈书瑀站在书桌前,身材笔挺,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这场谈话并不感兴趣。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沈长青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夹杂着刺骨的寒风。
沈书瑀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什么?因为外祖母突然不见了还是您马上就要不久人世了?”
在商场里接到管家的电话让他马上赶回沈家的时候,他也怀疑过是秦明丽出了什么事,立刻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沈书瑀对本就对这种戏耍他的把戏感到不满,如今知道是沈长青安排的,他又还想乞求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脸色呢?
沈长青眉头一皱,眼中的怒火更盛:“你这个不肖子孙!”
沈书瑀无动于衷。
气得沈长青血压飙升,但看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崽子没有一点儿关心自已的迹象,沈长青深呼吸,在心里反复地告诫自已不要生气。
等沈长青的心情恢复好,他看向沈书瑀,眼中满是不满和失望。
“我听说,你谈恋爱了?”他先是试探,得到的是沈书瑀肯定的回答,他甚至都没有犹豫一秒。
沈长青觉得最近自已的心火有点大。
“你真的打算和那样的女孩继续交往下去吗?”沈长青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箭矢,直刺沈书瑀的心。
沈书瑀抬起头,迎向沈长青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的,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人!”
“什么?!”沈长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身为沈家的一份子,将来有资格继承沈家的一份家产,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我看星洛就很不错,而且人家姑娘很喜——”
“沈董事长!”沈书瑀冷声打断他的话,脸色阴沉,“爱情不是交易!我爱她,她在我心中无人能及。”
“而且,我对您口中的家产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