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安然的讲述 ,林唯迟迟反应不过来。
她的双瞳放大,眼前仿佛出现了这个场景:安然在昏暗的卫生间里,后背倚靠着墙面,双眼紧闭着……
那时候的她,是有多绝望才会选择了自杀?
而眼前的安然,面容依旧宁静如水。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落在她的脸上,映出她肌肤的细腻与白皙。
林唯很清楚,这平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无尽的悲伤。
她的眼神深邃而空洞,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虽然她的目光望着远处,但视线却是不聚焦的,仿佛所有的光线都会被她内心的黑暗吞噬。她的眼角,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忧郁,像是被岁月刻画的痕迹,深深的印在她的脸庞上。
安然的嘴唇紧闭着,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一丝生气。那紧抿的唇,无声地流露出她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双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交握在一起 。身姿依旧挺拔,没有一丝的颓废和松散。
林唯知道,她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压力。
“然然,”调整好自已的情绪,林唯开口,“所以你也觉得那是你的错吗?”站在她的角度,林唯并不认为这件事全是安然的错。
早恋的罪名甚至不成立,安然也不知道自已的爸爸会提前回来,更想不到他会在卸货时被倒下来的钢材压中。
最绝望的那一段时间,安然也尝试让自已认为安浩宇的死不是自已的错,她甚至去找过钟静茹。
钟静茹在安然几岁的时候就和安浩宇离了婚,带着一个孩子二婚嫁给了一个富豪。
安然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别人打麻将。
几个妇女挤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围坐在一张破旧的麻将桌前。桌上摆着五颜六色的麻将牌。它们互相交错,仿佛在诉说着各自的命运。那群妇女的脸上写满了专注和热情,手指熟练地在麻将牌间穿梭,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和香水的味道,让人不禁想起来那些年代的记忆。
钟静茹已经四十岁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并未掩盖住她天生的美丽。她的脸庞依旧轮廓分明,虽不再年轻,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因为嫁得好,她的皮肤保养得宜,光滑而紧致, 只是眼角外淡淡的鱼尾纹透露出了岁月的痕迹。
钟静茹的眼睛依然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眉毛修剪得整整齐齐,微微上扬,给人一种坚毅而自信的感觉。鼻梁高挺,唇色红润。也许是因为局势对她有利,她微笑着,嘴角的弧度透露出她的势在必得。
安然觉得她很陌生。
钟静茹对面的妇女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着下一步的牌局。她的眼神在麻将牌间游移,寻找着那张能让她扭转局面的牌。她的手指轻轻捏住一张牌,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打在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钟静茹手指在麻将牌上轻轻滑过,等上家出完牌,她扔出一张牌。
“三嫂又赢了!”随着牌落,房间里充满了妇女们的欢声笑语和争论声。钟静茹微微一笑,说了几句谦虚的话。
看到门口的安然,钟静茹并不意外,只是跟众人说了一声,起身离开了。麻将桌上的妇女对她卷钱跑路的行为感到不满,但也没人敢出声挽留。
安然跟着钟静茹回家。
钟静茹二嫁的是一个在外打拼多年小有积蓄的男人,他们的房子虽然建在了农村里面,但外观宏伟,内部装修也十分考究。房子的外墙采用了优质的石材和涂料,呈现出一种奢华张扬的气质,屋顶覆盖着深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屋内同样配备了奢华的装修:金碧辉煌的大门,繁复的雕花装饰,巨大的水晶吊灯,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里的奢华。
安然在堆满色彩斑斓的靠垫的高级沙发上坐下。
钟静茹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如同一座雕塑般端庄而高贵;身姿笔直,没有任何的松懈,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倨傲;眼睛如秋日的湖光,平静而深邃,但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钟静茹双手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交替,优雅得仿佛每一根手指都在低语着她的尊贵和地位。
那姿态,那神情,都显示出她早已习惯与众人的仰望和敬畏。
她身穿华丽的衣裳,彰显了她的富有与高贵。衣服上的每一次细节都精致无双,无论是衣袖上的珍珠袖扣,还是衣摆上复杂的刺绣,都在默默诉说着她的富贵与尊贵。
“安然,想清楚了吧?”钟静茹开口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倨傲,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仿佛是用最纯净的金子锤炼而成,充满了力量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是的。”安然回答。她的语气很淡,如同初冬的薄雾,飘渺而又难以捉摸。
钟静茹得意地笑起来,“你比你那个木头爸爸识趣多了。”
半个月前,钟静茹来到南江中学找到安然,希望能够抚养她,安然拒绝。钟静茹不急也不恼,而是表示会给她时间思考,并留下了自已的家庭住址。
“嗯。”安然的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和波动,话更是不多,仿佛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被她精心打磨过,去除了多余的杂质,只留下最纯粹的部分。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抚养我?”明明在安然五岁的时候,钟静茹就选择了抛弃自已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再次回来找她?
钟静茹笑了起来:“我很早之前就想过要你的抚养权,是你爸爸不给。”安然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很早之前是多早,是十一年前,还是八年前?带走妹妹的时候,她可曾动过一点点将她也带走的心思?
“你想要我的抚养权?”安然问。
钟静茹点头,语气肯定:“当然!”
“所以你就制造了一场意外,让我爸爸死亡,然后得到我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