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撒旦王国里,每名血族的脸上都阴云密布。
战争结束了。
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场无伤亡的胜利是用什么换来的。
是他们小殿下以死相换的。
至此,所有血族彻底臣服。
由衷地接受了年纪最小的王储殿下。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小殿下被救回来了。
只是陷入了沉睡。
时间,
血族多得是。
他们等得起。
......
战后重组的诸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作为王室的一员,奥狄斯却对所有事务置之不理。
一门心思扑在了奥尔加身上。
他只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每天雷打不动一朵地狱花从不缺席。
——它曾把你带回我的身边。
这次能不能让你早日醒来?
醒来看看我。
路西法看不得小儿子的颓丧。
想让他振作,却被莉莉丝制止。
“这是孩子们自已的事。”
莉莉丝在暗处看着自已的小儿子和小女儿,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随他去吧。”
路西法只好妥协。
莉莉丝问起了对于雷米勒的处置。
路西法眼中满是嘲弄。
“死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
“他不是最怕手中权柄落入他人之手吗?”
“那就让他眼睁睁看着曾经的一切都离他而去。”
莉莉丝有些担心,“斩草不除根,会不会......”
“那就废了他。”
“活着,有时候比死更难受。”
......
奥狄斯痴痴凝望着奥尔加沉睡的侧脸。
这段日子他总是想起奥尔加小时候的样子。
奥尔加从小就乖。
兄弟姐妹中,只有她没有在父母的陪伴中成长。
但却是最省心的那个。
不像他。
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那么小小一只,如今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奥狄斯心口一痛。
难以想象,曾经的软糯小团子,是以怎样破釜沉舟的决心去放弃自已生命的。
她一定很痛。
可那些人怎么比得上她重要。
奥狄斯握起奥尔加冰冷柔软的小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心。
“别再丢下我了。”
他轻声呢喃着。
奥狄斯没有注意到的是,女孩放置在另一侧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今夜注定不太平静。
阴森可怖的地牢中,有人正在承受着比死亡更加残忍的酷刑。
古朴庄严的古堡中,有人悄咪咪睁开了双眼。
奥尔加醒来时,漆黑如墨的瞳仁失焦了片刻。
她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还停留在重新恢复生机的战场上。
以及某人脸上哀戚的神情。
缓了一会后,奥尔加认出这里是自已的卧室。
她其实没想到自已还能醒过来。
但...
重生的感觉还不赖。
感受到左手心传来的触感后,奥尔加循着方向看了过去。
是熟睡中的奥狄斯。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男人微不可闻的低吟——
“别再丢下我了。”
奥尔加莞尔一笑。
轻轻抽出自已的手。
奥狄斯眉头一紧,似是要醒来。
下一刻就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按住了眉心。
男人安稳下来。
“安心睡吧。”
“我的...哥哥。”
次日,萦绕在撒旦王国上空已久的阴沉烟云骤然散去。
虽没有日光,但到底看起来不再压抑。
奥狄斯悠悠转醒后,习惯性先去够奥尔加的小手。
却摸了个空。
他霎时睁开眼,却只看到大床上空无一人。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最后停在了最坏的那一种上。
难道雷米勒还有后手?
他的残党潜入带走了奥尔加?
奥狄斯的理智荡然无存。
他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间去找人。
在古堡门口碰到了一脸喜色的多比。
“奥狄斯先生,你终于醒啦?”
着急的奥狄斯根本没有发现多比的转变。
“见到我妹妹了吗?”
多比奇怪道:
“您是说奥尔加小姐吗?她不是在房间里吗?她——”
话音未落,奥狄斯已经不见踪影。
“她说回房间看看你醒了没。”
多比镇定地把话说完,又喜滋滋地蹦蹦跳跳去收拾古堡。
奥尔加小姐醒来可真好。
连奥狄斯先生都变得更有活力了呢。
......
奥尔加回到房间后,床边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有些意外。
本以为奥狄斯会睡得更久一点。
明明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奥尔加转身又回了刚刚离开的地方。
路西法看到去而复返的小女儿后,微微挑眉。
“奥狄斯来过吗?”奥尔加问。
“来过。”
奥尔加放了心,在沙发上坐下后随口问道:
“那他人呢?”
路西法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他问我有没有见过你,我说没有,他就走了。”
奥尔加:?
路西法露出坏心眼的笑,“我以为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奥尔加:......
路西法把玩着手里的笔,“关心则乱,他都没有发现我和你妈妈一点都不急。”
奥尔加黑线。
有这样的父母真是奥狄斯的福气。
她起身打算离开,莉莉丝叫住了她。
“我不会干涉你们。
但...如果你对奥狄斯没有其他情感的话,就别给他任何希望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希望自已任何一个孩子受伤。
奥尔加身形微顿。
“我知道了,妈妈。”
奥尔加孤身来到了地狱花生长的地方。
漫山遍野,大片大片的红绽放着。
永不凋零。
奥尔加静静注视着这独属于血族的景色。
良久后,开启了和奥狄斯之间的感应。
下一秒,面色匆忙的奥狄斯就出现在这里。
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从奥尔加失踪后的那一次起,
每一天,他都会来这里为他最爱的小妹妹挑选最漂亮的那朵花。
放置在她卧室的窗边。
为沉闷的房间增添一抹艳丽。
不管她能不能看见。
从未中断。
在奥狄斯心里,地狱花更像是一种寄托。
承载着他对奥尔加最大的祝福。
现在,他心中的那个女孩就站在地狱花丛中。
笑魇如花。
不,她比花更美丽。
奥狄斯怔愣在原地,一时不敢上前。
他怕戳破这场美丽的梦境。
奥尔加似是不解,歪了歪头。
“见到我不高兴吗?”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