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官再小也是个官,子爵再小也是个爵!
朱阳春吃了苍蝇般恶心着,又有吐血的冲动了,栽赃没赃好,反让这小仇人拿着赃大出风头,金子珠玉的被赏赐了一堆,就连爵位也封了一个,哪怕仅是一个小小的子爵。
朱阳春硬着头皮站起,略一躬身道·“拜见龙吟子爵。”
安泉轻嗯了声,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欠揍模样。
天香斋的老板狄秋叶不可置信地瞅着这雪衣少年,一切已超出她的想象。
“老板,这朱阳春是不是欲栽赃陷害于你,若是,本爵给你做主。”安泉很有气势地道。
狄秋叶一怔,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安泉一听顿有些失望,还想借个事整整这朱某某呢。
看着朱阳春阴死阳活地伫在那里,安泉笑道:“朱财神病地可不轻啊,赶紧求良医去救治吧,别赚银子赚的累死了,银子还没花了。”
朱阳春闻言邪火上窜,不带这么咒人的吧,但口中却道:“有劳子爵关心,朱某硬气着呢,死不了,就是要死,也要银子花光光了再死!”
诸人听这二人斗口,心下好笑不已,天香斋的小姑娘们边掩嘴偷笑,边好奇地打量着这敢与财神“战斗”的雪衣少年。
安泉笑道:“这敢情好,那朱财神在死前好好消费吧,俺们龙启山风景殊丽,本爵可陪同你来个三日游,绝对五折优惠,不会强行要求购物。”
朱阳春一拱手道:“好说好说,一百年后会考虑。”
安泉面露难色:“一百年后朱财神都老成白毛僵尸了,本爵陪僵尸旅游,太过惊世骇俗,要不就明天吧。”
“梁周,你…”朱阳春终于怒了,怒目而视,而他的手下原本想来个群殴的,后来一想人家是子爵,亦属于贵族,殴打贵族的后果……
冲动是魔鬼,忍吧。
安泉丝毫不惧朱财神之眼杀,走上前放下一小锭金子,道:“狄老板,点心十盒,打包带走!”
狄秋叶亲自五盒打一包,打了两包,安泉一手提一个,冲着朱阳春笑眯眯道:“若想狠狠花银子,朱财神可千万记得找本爵,好了,再见,甭送!”说着晃悠悠就走了。
走出老远都能感觉到朱某某怨毒的目光一直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快来找我麻烦啊,安泉心中“期盼”地大喊,要不怎么弄你的银子到我的荷包里。
朱阳春眼见安泉走远了,方收回眼神,却见狄秋叶正冷淡地瞅着他,他也不愿与狄秋叶再争吵,道:“秋叶,我现在先去洛云城办事,这次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大越。”说着带着一众手下走了。
狄秋叶嫌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却禁不住蹙起,她实在不想再躲避再搬离了,但这朱阳春就若附骨之蛆那样惹人厌恶,摆脱不掉。
狄秋叶按了按隐隐生痛的太阳穴,突地想到方才那灵宗少年,不禁眼眸一亮,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夕阳西下前,安泉他们打了辆马“的”返回了灵宗,可谓满载而归,但此行最大的收获安泉认为是把那朱财神美美地给气了一顿。
这朱财神连续到桃园镇,又与天香斋里的人争吵,显然是与天香斋那风韵犹存的老板有关系,看来这朱阳春不但坏而且还很风流。
安泉把二位龙女送回龙女峰上,拿了自已的和孝敬师父师娘的东西后就离开了,剩下的就让小龙女分配去了。
安泉连送东西带蹭饭,由龙脊岭回到龙柱峰的时候天已黑黑了,小鸟在龙女峰上待着也没飞回来,安泉一人在龙柱峰上待着,却是今夜无眠。
自从御刀境杀手杀上山后,龙启山上的御刀境高手就开始轮班巡山,安全问题已然无虞。
安泉睡不着就跳上了房顶,吹了阵子凉风,数了阵子星星,依然毫无睡意。
难道是今晚吃师娘炖地鹿肉太多了,心如鹿撞了?
取出放于怀中的那张面具,安泉仔细端详了阵子,发现这面具看似金光闪动,但似乎并不是纯金制成的,它很薄很轻,却异常坚硬。
面具戴在脸上毫无累赘感,更巧的是与他的脸型好搭,简直就是量脸订做的一般,而且看起来很高冷很神秘的样子,柳如絮死守着这张面具,难道它有什么秘密不成。
当时严君野一直逼问柳如絮要东西,看来他们知道柳如絮手中有一样重要东西,但未必知道仅是一张面具吧。
安泉想着,将面具又戴在了脸上,真是与自已的脸型相当契合,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就像没戴一样,这可比他自制的兔子面具和银色面具戴上舒服多了。
今夜,怎么还是无眠呢?而往往在无眠的夜里,人总是能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安泉现在就想起了未完成的有恨之人交待的第三件事情。
第三件事情,就是替有恨之人去收账,安泉想了想,就刨出自已埋的那只铁匣子,打开后将层层的油纸扒开,就看到了那个账本那摞欠条还有那只墨玉印章。
欠条足有二三十张,安泉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汗是不停地冒着,这有恨之人也太有银子了吧,但他为什么要将这些银子都借出去呢,难道就不害怕人家赖账不给,你看你现在蹬腿咽气了,若要下了账,岂不就白白好过安公子我了。
借钱的竟都是十国的大人物,有大官有这王那侯的,安泉开始意识到,这有恨之人根本不是一个他自已说的那样一个人物,什么鹿王座下第一高手,第一高手怎么能有这么多银子,结交了几乎满天下的权贵,并借那么多银子给他们?
而这些人很缺银子吗,借来这许多银子又是作何用?
这件事情很诡谲,当安泉翻看到最后张竟愣住了,竟是郑大师兄写的欠条,欠银二十万两!好家伙,这还得向皇上要账?
安泉哑然失笑,但倏而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郑重山在借银子的时候仅是个二皇子,他借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这些欠条俱是十年期的,而这十余年后,郑重山已由一个二皇子成为一国之主。
那晚死亡之谷发生剧变,郑皇驾崩,然后太子被杀,郑重山拿着谁也没听说过的遗诏成为新皇,他的势力如此之大,定然是多年来谋划的,绝不可能一夕而成。
他那时借那么多银子的用意,就可想而知了,就是要培植自已的势力吧。
而据说他在灵宗为徒时,修行起来极为刻苦,根本就不像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看来为了现在的一切,郑重山可是煞费苦心,不但劳已筋苦,更是费其心智,而且还欠下这样一大笔账。
没想到本公子还有这样一天啊,能成为一个天大的债主。
安泉想了想,以自已现在的境界,要要账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吧,但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要账呢,有恨之人的徒弟?后人?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要呢?光明正大上门索要,还是暗中约见?
收账尤其是收这样大笔的账实在也挺伤脑筋的。
先收谁的账呢?安泉翻看着,最后决定闭了眼睛随便抽,抽到谁就先问谁去要。
安泉于是就闭上眼睛在其间随意摸出了一张,睁开眼,一看手中欠条,是大梁国右相吴清俭大公子吴宇同欠银十万两那张。
安泉虽然有记忆时就是在大梁都城青杭城的青莲桥下当乞儿,但什么右相了什么公子的对他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他那乞丐圈里整天说的就是怎样才能乞讨到食物和铜板,别的都无关紧要。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右相吴清俭是哪路神仙,他的长子吴宇同又是怎样的一个大公子。
既然抽中了这张欠条,那就去青杭一趟,那青莲桥下高手肯定早就走了,而青杭城中水路很多,安泉笃定若有危险,他绝对能借水遁逃出生天。
安泉把这张欠条折好放入了荷包,想了想,把郑重山那张欠条也取出,亦将天下财的印章取出放于荷包中,其余的则又以油纸裹好,放入铁盒子重新埋好。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思索了良久,熬到子时,终于眼皮打架,打累了后就闭上了,安公子亦进入梦乡,很奇怪地竟梦到了那盛颜,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来到了龙启山,高喊着:梁周,人家爱死你了,今生今世非你不嫁,把他吓地狼狈躲逃。
逃了一晚的安公子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现自已怎么睡在床底下了,这时小鸟按时来唱歌,不过安泉已经醒了,暗道这损人的事情不能多做了,做了睡个觉觉都不安生。
但那盛天涯雇凶杀人,怎么也不见睡的不安稳呢?
安泉洗了脸,漱了口,煮着师父送来的鸡蛋,又给小鸟抓了一把谷粒,然后站在峰顶上独对秋日穹空,思绪就若那天际流云,浮动不定。
人生就是一段飘泊的旅程,如果上天安排我这样曲折而又精彩的活着,那就让我安公子活地更加精彩纷呈吧。
如此,欠账的,准备好银子吧,安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