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的指尖,黑水在一点一点的滴落,浑身酥麻的感觉也在一点一点消褪,但却仍乏力的很。
而被粘至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中,还有三只外表狰狞的黑毛蜘蛛在一侧虎视眈眈,委实令安公子感到郁闷,还有发毛。
他尝试着挣扎了下,那蛛丝竟然柔韧性超强,安泉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臂腿摇摆,但始终无法脱困。
这时那一脸毒疮的布衣老者已缓缓行至,见安泉中了他的封神散竟然还能动,如癞蛤蟆似的脸上现出讶然之色。
“臭小子还有些门道,我这封神散,御刀境高手都难解,难道你小子竟化刀境了?”布衣老者一惊,但一看安泉毛还没长齐的样子,暗骂自已愚蠢,屁的化刀境吧,化刀境还能被锁魂蛛给困住,肯定是知道老夫在这岛上,事先服了什么神药能抵抗住老夫的奇毒。
难道是那孽徒派来的,布衣老者警惕地看着安泉,问道:“是天丑派你来的?”
天丑?是你丑吧,安泉腹诽着,口中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布衣老者一愣,随即狞笑道:“是,不是,老夫都要弄死你,就看你是想利索一点死,还是慢慢地熬上十天半个月再死。”
“我好怕怕啊。”安泉故作害怕地道。
布衣老者心里得意地道,怕就好,怕才会招嘛,于是又问道:“是不是天丑派你来的,埋了个皮箱子在树底下,是不是想引诱老夫好奇地打开,然后整个毒水毒烟的要了老夫的命?”
看着布衣老者手中的皮箱,安泉心中是暗暗叫苦,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这凶险之物怎么又被刨出来了。
“前辈真是聪明,算无遗策,晚辈对你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安泉“由衷”地大赞道。
布衣老者闻言,极是受用,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安泉继续狂拍道:“天丑让我把这皮箱带来埋了,就是想引起前辈的注意,前辈打开皮箱,里面毒烟一冒,就要了命了,但前辈实在太英明睿智,天丑那蠢货怎能暗算了你。”
“说的不错,待会老夫大发慈悲,会让你来个安乐死,保证不痛不痒,就像做梦一样,就死了。”布衣老者大度地道。
还要死啊。安泉当然不愿意死了,又道:“前辈,我只是跑腿的,罪不至死吧。”
布衣老者一声冷哼道:“天丑那孽徒,偷了我的灭绝毒经,竟配炼出傀儡散,想把老夫毒害成他的毒傀儡,幸好老夫早年得到过两枚辟邪灵珠,急忙吞了一枚,虽说祛了毒,但那毒性过烈,在老夫脸上留下这难愈的恶疮。”
说着,他眼中闪出无比怨恨之色:“老夫一生最注意仪表了,现在被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能躲在这孤岛上无颜见人,了度残生,没想到天丑竟还派你寻至,想弄死我,门也没,所以你即使是个跑腿打酱油的也得死。”
安泉算是听懂了,这布衣老者原来是养了个白眼狼的徒弟,偷了他的毒经还想害他,把他给整惨了。
“老东西,你果然还没死,原来竟有辟邪灵珠,藏地可真够深,怪不得中了傀儡散,还能跑地掉。”
一个突兀地声音突就在老者背后响起,老者听到那声音,浑身不禁一颤,缓缓转过身,就见一奇丑无比的黑衣人正一瘸一拐而至。
安泉一看来者,那身黑衣装扮正与那炼毒岛上人无异,不是都被鸟给吃了吗,难道这丫是条漏网之鱼?
“天,丑!”老者咬牙切齿地道,由于脸皮绷地过紧,有个毒疮都破了,流出恶心的黄水。
安泉一听,原来这冤家师徒见面了,这天丑怪不得叫天丑,委实是丑出水平了,扫帚眉豆眼塌鼻裂唇大黄牙疙瘩脸,真是叫人看了反胃。
“老东西,把你手中的箱子给我,我饶你一命。”话音刚落,他咦了一声,然后脸上就盈起一片青气。
他迅速由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颗药丸就吞了,青气浓着乍就转淡。
而布衣老者脸上手上身上突地开始奇痒无比,出现了无数的红点,他放下皮箱,疯狂的抓挠着,然后手中突地出现了条小白蛇,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就咬住了,片刻后白蛇变地殷红无比,僵直着由他臂上掉落,死了,而布衣老者身上的奇痒和红点俱已消失。
天丑脸上的青气刚褪尽,突觉腿上凉飕飕的,低头只见一金环蛇正缠在他的腿上,昂起头,冷冰冰地看着他。
然后,金环蛇一口就咬在他大腿上,天丑一声惨叫,手中多了把乌黑的小刀正中蛇之七寸,金环蛇瘫落于地,天丑一脚踏扁蛇头,此时他脸上黑气升腾而起,天丑哆嗦着由怀中掏出一支人形异芝,塞到口中用力咀嚼。
这时,安泉发现那三只黑毛蜘蛛悄悄的撤了,向天丑爬了过去。
布衣老者见天丑被蛇咬中,刚得意地一笑,突觉心若刀绞,一口乌血喷出,血中似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心痛更加强烈,布衣老者痛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连连,一张脸怪异地扭曲,毒疮尽破,真比天丑还丑了。
他口中黑血直流,其间线头似的小虫亦是越来越多。
天丑吞尽了异芝,脸上的黑气也将散尽,安泉来回瞅着这二人,才知道,这对冤家师徒一见面就开始彼此大下“毒”手,没想到这徒弟比师父更厉害,现在天丑没什么事,布衣老者奄奄一息。
布衣老者痛的撕心裂肺,没想到天丑竟育出了穿心虫,他努力地在怀中摸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一股浓郁的灵气顿散逸而出。
辟邪灵珠!天丑一声怪啸,手中黑刀飞出,直射向布衣老者抓着珠子的手腕。
布衣老者刚要吞珠,乍见飞刀射来,拼尽全刀躲闪,刀是避开了,手却磕在一块石头上,辟邪灵珠没抓紧就飞了。
安泉看这师徒大战,正看地津津有味,冷不丁劲风扑面,暗器就袭来了。
安泉头也被蛛丝粘着,慌乱之下,张口就咬,而那暗器甚是滑溜,安泉一下没咬住,顺着喉咙就进肚子了!
完蛋了,安泉的脸顿就绿了,当然不是毒绿的,而是吓绿的。
这师徒俩可是毒中之毒啊,安公子我真是乐极生悲,玩完了。
布衣老者见手中的灵珠飞了,无巧不巧地飞入了安泉的口中,他挺着头,伸着手指指着安泉,口中“你你你……”的喊了几声,七窍中黑血流淌,抽搐着,终是死悄悄了。
天丑见安泉吞了辟邪灵珠,眼睛都瞪直了,这也行?
辟邪灵珠是专食毒虫毒物的辟邪兽的体内的本命元珠,辟邪兽百年前已绝种,这辟邪灵珠是再也不会出现的宝贝。
传闻灵珠入体即化,就是剖开肚子也没了,天丑快气死了。
辟邪灵珠是天下奇毒的克星,而一般毒物感觉到辟邪灵珠的气息,就会绕路躲避,真是白白好过这小子了。
安泉吞珠后,突觉浑身春风拂体般地舒畅,龙气周流无阻,他身体一动,顿由网中央脱困而出。
天丑的右腿被安泉的水刀所伤,当鸥鸟袭来,他捏破了随身带着的一颗毒丸,靠近他的鸟都被毒死了,他连滚带爬躲进入了最近的一个石屋中,再没敢出来。
而毒丸的气息他也嗅入少许,爬入石屋后将腿伤包扎了下,心一松,他亦晕迷了过去。
醒来后,他一瘸一拐地准备拿了灭绝之血溜之大吉,他本来就一直在谋算着弄走灭绝之血,这样的大杀器,谁掌握着谁可就是天王老子,他才不打算给那凶残狠辣的大矮冬瓜。
但他回到自已的石屋一看,大杀器不见了,索性他在皮箱内放了双生蛊,感应着蛊的气息一路寻至。
没想到竟遇到了他的师父,前任的夺命毒师,然后,就这般了,垂涎已久的辟邪灵珠被那来回捣乱的雪衣少年给吞了。
天丑亦是个坏胚,否则也干不出弑师的勾当,灵珠既然被他吸收了,肯定是周流于血液,我就喝干他的血,说不定也能管些用。
但这少年能御水成刀,点子扎手,正想着用个什么毒能毒倒他又不影响血液品质时,那三个大个黑毛蜘蛛已在他的腿上开始织网了。
安泉不知道天丑在想什么,竟然视黑毛蜘蛛于无物,难道真是毒高人胆大?
当天丑决定下毒于无形时却发现双腿不能动了,原来竟是被蛛丝缠紧。
老东西死了,养的毒虫还来为他报仇来了。
天丑哂笑一声,又摸出一把黑色的小刀砍向那三个顺腿往上爬的蜘蛛,一砍之下,拳头大的蜘蛛顿然裂开,无数小蜘蛛蜂涌而出,爬向天丑的全身。
天丑大急,又拍又打,但怎能拍尽,这小蜘蛛偏速度极快,很快就爬入了天丑的口鼻耳之中。
天丑本来想跳入海中将这些小蜘蛛冲走,可双腿被蛛丝缠紧,他直直瞅着安泉喊道:“救我,救救我。”
安泉一撇嘴,救你,救你救完了,你好毒死我,切,自生自灭吧。
安泉提了牛皮箱子,不带一丝云彩地就走了,走出很远,终于听到一声惨嗥,直吓地安公子小心肝一哆嗦,这天丑死的动静还不是一般的小。
玩鸟的被鸟啄死,玩毒的被虫毒死,看来做人,还是本本份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