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然额角的汗水打湿了碎发,搭在膝盖上的拳头,骨节握的发白。
苏迢迢仍然不敢近身,她想着一个人能有多少内力,让他散尽自已再过去总行了吧。正想着,林清袅和韩江雪跑了过来,苏迢迢大喜,“啊!韩大哥也醒过来了,太好了!我的天你们快看看杨若然吧,根本靠近不了他!”
“迢迢你没受伤吧,刚一直那轰隆隆的声音是若然?!”林清袅大惊。
韩江雪看到此情此景亦是吃了一惊,“这......他内力外放,确实我们不要靠近,靠近他会被伤到的。”
“他一直这样有一阵儿了!诶不是,你和韩大哥晕倒的时候也没这样啊!怎么就他这样了啊?我说,等他把内力散尽了我们再过去吧,要不这也太吓人了,你们往里躲点,这边来点。”苏迢迢抱着柱子喊道。
韩江雪听罢赶忙说道:“不行不行!内力散尽人也差不多没了!会出人命的!咱们得赶紧给他叫醒!”
“啊?!还有这种说法?!可是,他这样已经有一阵了,那万一内力也不剩多少了他不就危险了?!”苏迢迢又慌又急,吓的撒开了紧抱着的柱子。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不过若然师弟,估计再撑一阵是没什么问题的,迢迢你别慌,我们还有时间,一起想想办法。”
苏迢迢哀嚎道:“他再撑一阵是能撑,我们快要废了,你看看这后院让他糟蹋的!我就只能抱着这根柱子躲着,一会这柱子也被他弄坏了,挨打的就是咱们了!”
韩江雪紧皱眉头严肃的说道:“千万别被他伤到。”
“我是真想过去咬死他啊!气死我了,就是我靠近不了他,要不我非得咬他!对了,那那那,小袅你怎么叫醒韩大哥的,你也对杨若然也试试呢?”
林清袅和韩江雪对视了一眼,纷纷摇摇头表示行不通。
众人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杨若然看着仍然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苏迢迢看着他的样子,坚定的心稳稳的沉了沉,她明白,杨若然现在需要有人去救他,她明白。如果没有人救他,他会死在这里。
她问向韩江雪:“韩大哥,我要是过去,你能保护我吗?”
韩江雪讶异道:“迢迢,我了解若然师弟,我们还有一点时间的,再想想办法吧!我都没法过去,何况你不会武功,你受伤搞不好会出大事的你明白吗!”
苏迢迢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办法的,我刚都试过了,泼他水,丢他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江雪打断她,“可是就算你过去,你接近到他你想好怎么叫醒他了吗,清袅在我身边叫了我好久我才醒!别瞎逞英雄!”
“那也得先过去再想,我不能眼看着他,让他这样......煎熬着。他现在困在梦里一秒,就痛苦一秒,何况内力散尽他会死的,我必须赶快叫醒他!韩大哥,你尽力护着我就好了,护不住也没事的,你们把我送回家就行了,我家能调用御医的,我死不了。”
不待韩江雪阻止,苏迢迢便朝着杨若然跑去,
“喂!”
“迢迢”
韩江雪和林清袅二人高呼着,二人来不及阻拦苏迢迢,只见她坚定的冲向前去,韩江雪见状立刻提气运功保护苏迢迢。
苏迢迢从柱子后面冲出来,离开建筑的庇护,一股看不见的力顿时随着钝痛拍了过来。随后她感到浑身灼热、胀麻,仿佛有千万根烧红了的针尖,刺着自已的全身,难忍难挨的滋味无法形容。她很想非驴非马狼狈的嚎叫出来,但这力道却连嗓子里想发出来的声音都拍了回去。
韩江雪尽力释放内力与之对抗,尽管只是杯水车薪,他仍在远处尽力的护着苏迢迢。苏迢迢内心感激之情涌起,却被疼痛摁在了心里。
只剩几步之远,苏迢迢听到自已的牙齿与舌头咬在了一起,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咯唧"声。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来,感到眼前金星飞进,头晕目眩,胃里的一股酸臭液体直冲咽喉,苏迢迢紧咬牙关,暗暗地提醒自已,无论如何,不能呕吐,否则,林清袅和韩江雪关心自已搞不好会失去理智冲过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怎么才能把杨若然叫醒。
这次众人集体昏迷,她是唯一一个几乎没有晕倒的人。说是几乎,因为她倒是打了个盹,只是不知道如何界定打的这个盹算不算是和众人一样的性质。随后她观察每个人并试图把他们叫醒,她记得,包括宋窕在内,每个人都在昏迷之时睡的很踏实,那感觉就像……做了很美的梦,美的让人想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可杨若然完全相反。
他像是正在做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深深的梦魇裹挟着他,折磨的他醒不过来。
为什么自已没有做美梦?也没有做噩梦?她想不通为什么。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疼痛扰乱了苏迢迢的思维。她试图回忆自已小时候做噩梦时爹娘是怎么哄自已的。别说做噩梦了,似乎自已无论什么事哭着找爹娘,他们都会告诉自已要坚强。苏将军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该哭的事情哭,不该哭的事情一滴眼泪也不许掉。”然而活了这么大,苏迢迢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是该哭的,什么事是不该哭的。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杨若然,如此强大的能力,高绝的武功,可现在困在梦魇里的样子,只像个害怕的不行却在逞强的小孩子。苏迢迢不知道该怎样叫醒他,她只是觉得,很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