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谢冰妍电话时,婚礼的所有程序都用最简单的方式走完了。
顾家极尽可能的低调,但是还是有不少领导前来贺喜。
老爷子心情很好,顾江站在老爷子身边,和身边的涂兰娟热情招呼着客人。
垂钓台国宾馆从五天前就不接待来客了,而且本来过年这几天,外客就少。
原计划只有八桌的宴席,临时增加两个包间。
菜品朴实而味美,南北菜系汇集。
郁亮和媳妇儿难免有些紧张,他奋斗一辈子也只是个正处,而且级别到了正处,职务却大幅缩水。
但是就这半天的工夫,放在古代起码是三四品的高级领导他就见到了不下二十个。
而且,个个主动握着他的手,诚挚的道喜。
谢冰妍也知道顾桐正在结婚,但是没办法,这件事太大了。
“什么?现场有什么发现没有?”宴席已经结束,但是晚上,老爷子,顾江两口子还要和曲轻盈的父母吃一顿便饭。
大程序可以没有,小程序可不能也没有。
顾桐心里很是震惊,堂堂团市委书记,一个市后备干部的佼佼者。
竟然被人杀死在家中,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出现了尸斑。
谢冰妍调任在即,所幸团委这块也不属于她分管。
而且目前不确定是凶杀,还是情杀或者其他。
耿雨博书记年也没过完就回了安州,此时市委小会议室,在座的五个人都是愁眉苦脸。
谢冰妍细心翻阅着桌上的案卷资料,不时皱眉思索。
市局局长田双庆双眼肿胀,有些疲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他这个年龄属实有些撑不住。
“书记、市长,因为房内有地暖的缘故,再加上尸体发现的晚,所以之前死亡时间确定的不太准确,导致我们工作的被动,这一点有我的责任。”
“现在先别说责任不责任的问题,找到凶手,确定案件性质才是最主要的。”耿雨博知道谢冰妍提拔调动在即,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必须要降到最低。
谢冰妍也很矛盾,如果确认是普通刑事案件,那对她也很不利,你这城市的治安堪忧,那你作为市长的管理能力就欠妥。
如果确定是情杀,那么耿书记这边又会有责任,这样一个拈花惹草的干部,你们是怎么把他提拔起来的。
但是,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尽快找到凶手才是关键。
“房间内的指纹和脚印都提取了吗?”在座的领导虽然是外行,但是近年刑侦剧很火,大家基础的侦查思维还是有的。
“提取了,但是邬子强这个人家在静水,在安州就是一个人居住,指纹也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也没有异常,凶手必然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我们调查了解,邬子强在春节前排班时,有意让自已在除夕那天值班,他跟其他人说,大年初一他准备回静水过年,当天下午还有人在政府大楼看到他了,当天晚上他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就在走出浴室时被人一刀毙命!”
“附近的监控调取了没有?”政法委书记问道。
“都调了,但是这些设备年久失修,能用的不多,我们查看过所有监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他最近的通话记录以及生活圈调查没有,有没有什么仇家?”谢冰妍突然问道。
“哎,邬子强这人性格内敛,圈子也不大,除了跟家里人通话,再就是远在南方的几个好友偶尔通个话,再就没有其他社交。”
这么大的案子,市局不敢不认真,局长亲自带队,但是三天时间还是没有任何思路。
大家继续探讨着,大过年的,都在研究一个杀人案,谁也不会太高兴。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书记脸色很不悦,抬头看到是市委办主任。
“书记、市长,邬子强的家属来了,说要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 我们这么多人放弃节日,在这给他研究怎么侦破,他们讨什么说法,还嫌我们不够麻烦?”政法委书记是个军转干部,脾气火爆,心里本来就憋屈,这会儿也是火冒三丈。
“张书记,稍安勿躁,死者为大,邬子强年纪轻轻突然身故,留下孤儿寡母,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书记,你们先聊着,我去安慰一下人家家里人,我是女人,也比较好沟通。”谢冰妍这话说的在理,就连政法委书记也点头称是。
现在在座的都盼着谢冰妍高升,这样一来就会有两件好事等着他们。
一来,空出一个正厅实职位置,常务副市长和党委副书记都有希望,接着一动全动,大家都有盼头;二来,大家都已经知晓谢市长要去最上面履新,将来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一个依靠。
谢冰妍今天穿着黑色的衣服,修身得体,而且也合时宜。
一个清丽凄婉的身影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跪在政府大厅,呜咽呜咽地啜泣着。
“是小邬的家属吧,我是谢冰妍。”谢冰妍感同身受,将女子拉起来,将小孩也抱起来。
“谢市长,求求你帮我做主,邬子强才三十岁啊,呜呜,没有了他,我们娘俩怎么活呀。”看到是谢冰妍,同为女人,而且这位市长今天一身黑色。
女子心里有了些好感,但不多。
丈夫暴毙四天了,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在她看来就是市里不认真。
将女子和小孩带到自已办公室,小男孩还很懵懂,他并不知道父亲死亡是什么意思。
只是听话地跟着妈妈,妈妈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谢冰妍拿出顾桐给自已买的零食,递给小男孩,小男孩很开心,但还是看了看妈妈。
看到妈妈点了点头,小男孩笑眯眯地吃起来。
“是个有教养的孩子,那这个女人是明事理的。”谢冰妍从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来,接下来的谈话就很简单了。
“不瞒你说,书记、我还有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市局的局长我们这两天都在这里,每天除了研究案子就是研究案子。”谢冰妍实实际际跟这女子说着。
这女人看到谢冰妍对一个小孩那么热心,而且同样作为女人。
她能感受到谢冰妍是真的喜欢小孩。
“谢市长,我知道您说的是事实,但是,您不知道,邬子强从小命苦,父母早亡,我这边情况也和他大同小异,我和孩子全指望他生活,现在他一去,我们娘俩就好像天塌了似的。”
“而且,您不知道,他一直在安州这边工作,我研究生毕业后,曾经在国企有一份工作,但为了照顾孩子,三年前将工作辞了,现在没有一分收入,哎!”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是我和孩子要生存,我们就等着邬子强的事有了定论,好歹丧葬费和抚恤金也够我熬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