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算午饭的早餐,收拾停当,三人三骑朝雁回关而去。
盛放问过这姐弟俩如何打算,可惜族灭人亡无家可去,在举目无亲踌躇何去何从的当口,叫阿保机的小家伙壮着胆子,说出了忐忑不安,但却正中盛放下怀的言语。
他要报仇,要跟着盛放学本事。
当然稚童的话,也只是叫腹黑的盛放心中一荡,并未当真。
真正能做主的还是洗去铅华,绝世而独立的呼延姑娘。
可出奇的是,这菇娘居然没有阻止弟弟的念头,而是沉默。
沉默中又用一种无比期待,好似能提出所有诉求的漂亮眼眸望向盛放。
这个移动的人形宝库,盛放怎会轻易放过,但为了不使自已的贪婪之心太过明显,还是沉吟了少许。
在姐弟俩惴惴不安的煎熬中,盛放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悬着的心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姐弟俩喜极而泣。
看着遭逢大变,却依旧心往光明的苦难二人组,盛放可不觉得是自已这个小蝴蝶扇动翅膀造成的。
嗯,打死都不会认。
既然有了目标,那么接下来就是补充完成的阶段。
盛放为了考效呼延观音是否像阿保机说的那样‘过目不忘’,从签到所得《逍遥游》的功法秘典当中选取了三种武学教授于她。
凌波微步、小无相功、天山折梅手。
而对从不掩饰复仇欲望的阿保机又多加一条...一天挥刀三千次。
刀是盛放从随身商超里购买的小太刀,循序渐进正好合适现阶段虎头虎脑的小正太。
对于新到手的玩具阿保机可没有嫌弃,而是坐在马上按照盛放所传授的技巧不断左劈三下,右斩三下,玩的不亦乐乎。
呼延观音却是面露古怪神情,时不时地瞥向身侧的挺拔身影。
这让又想起往事不堪回首的盛放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时至黄昏,已经无限接近北凉边塞要地雁回关。
正当三人准备一鼓作气入关再做休憩时,忽见身后卷起烟尘,擂动的马蹄如同战鼓轰鸣不止。
盛放凝神细看,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盛大哥,是追兵撵来了吗?”呼延观音声音微颤的问道。
“正好,叫这些乱杀无辜的畜生试试小爷的刀快否!”阿保机呲着白牙,嚣张叫嚣。
“滚蛋!”盛放冷冷瞅了他一眼,“带着你姐姐去前面等我。”
“哦。”蔫蔫的回应一声,从小长在马背上小家伙,斜身牵过姐姐坐骑的缰绳,一夹马腹向前方驶去。
远远的还传来安慰姐姐的话音,“姐,放心吧,盛大哥厉害着呢,一定不会有事......”
疾驰而来的马队渐渐显出身形。
当先有五骑四人夺路狂奔,身上一水的北凉制式甲胄,从其坚韧不屈临危不惧的神态上判断,应该是北凉精锐斥候游弩手。
只是风尘仆仆神情极度疲惫,还有一名生死不知被袍泽横置在身前。
而他们身后足足有四五十骑的北莽悍卒紧追不舍,临近边关依旧不愿放弃,可见是铁了心想要他们命。
四名北凉游弩手也远远瞧见了道路当中的盛放,心底凛然的情况下,并没减缓马速,毅然决然的冲了过来,只是手中的北凉刀握得愈发用力。
渐行渐近里,看到是一个身着汉人服饰的年轻公子哥,当先一骑的伍长不由高声提醒道:“快走,后面是北莽骑兵。”
盛放微微勾起嘴角。
感觉这人还不错咧。
这就是出自同根同源的本质。
一家人可以内斗不止,但当面对外人时,二话没有,同仇敌忾。
盛放稳如老狗,任由四人五骑从身侧风驰电逝而过。
无惧无畏的气势,截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对付这些小卡拉米,两三刀的事。
要是拓跋菩萨之流,或许还能叫自已心惊胆颤一下。
不用喊,我会比你们跑的快。
北莽骑兵凶悍程度不亚于普通北凉士卒,轰鸣的马蹄如闷雷般炸响。
沉重密集的踩踏叫地上的碎石土块都开始轻轻跳跃。
还有五十步。
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他们迸发着嗜血凶残的杀意,像是群要摧毁一切的猛兽,让心中最原始的欲望无限放大。
盛放抽出‘八两’,凉薄的嘴角也浮现出亢奋的狞笑,一夹马腹一人一马一刀开始冲锋。
骑出老远的谢真斋勒住缰绳,回头望去。
这一下,就看到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一人一刀,迎着数十倍于已的敌人开始砍瓜切菜。
所过之处,血如泉涌,飞溅四射,一颗颗头颅如碗大的疤滴溜溜滚落在身后。
那是一条血路。
一条杀戮铺就的猩红血路。
让天边夕阳都染成了红色。
铁住干咽了口唾沫,目露惊骇道:“这位爷是哪来的煞星,杀性如此之重。”
谢真斋狠狠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知道还乱说。”
战场上大家都是能将后背交给彼此的生死弟兄,铁柱也不在意伍长的严厉,悻悻然哼哼唧唧两下,又道:“头,咱就这么看着?”
谢真斋见另外两名弟兄同样露出此疑问,心中也是难以按耐,当机立断道:“春生,你看好疤脸,我们去帮忙。”
叫春生的游弩手知道自已的伤势去了也是拖累,当即点点头,“头,替我和疤脸多砍几个北莽蛮子。”
还不待谢真斋回话,铁柱就怪叫一声冲了出去,“小春子,哥答应你了,你就看好吧...架......”
一个照面就折了七名手下,北莽标长惊怒交加地嘶吼着其余众骑兵围住这个胆大包天之徒,誓要将其乱刀分尸。
可围上去的人无论用多大力气去劈砍,都被一层无形屏障给阻隔在一尺之外。
居然无法伤其分毫。
而对方的直刀却好似羚羊挂角的天外流星,不仅迅捷到肉眼难以扑捉,还锋利异常,只要沾惹上非死即伤。
眨眼的工夫,又有三名手下儿郎被斩去头颅。
鲜血如雨雾般喷洒而出。
浓重的血腥气叫北莽标长彻底认清了现实,他知道再如此消耗下去,恐怕自已这一标人都会交代在这。
“撤~”他高喝的喊出破音。
可盛放却没想过放他们离开,马势不减,再斩杀一名挡在面前的北莽骑卒后,阵型就被他凿穿。
跑出十来步后,他勒缰转身,堵住了这剩余三十来骑的惊弓之鸟。
此时,谢真斋三人才堪堪来到敌后。
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瞄了眼地上的十余具尸身,盛放无奈的撇撇嘴。
比起李老头的一剑破甲二千六,咱这就是战五渣啊!
不过,咱追,使劲追,总有一天能迎头赶上。
给自已在心里画了个大饼,舒服些后的盛放把‘八两’扛在肩头,吊儿郎当对一众心存惧意的北莽骑卒喊道:“你们被包围了,弃刃者,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