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头他们几个月前就离开此地,不知所踪,恐怕朋友要失望了。”二当家眼眨都不敢眨一下,谨慎说道。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徐凤年眼眸望向熊熊篝火,不叫杀意太过明显,可浑身散发的寒意却告诉身边所有人,他很生气。
非常生气。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们兄弟就不打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告辞!”二当家语速极快的讲完这一切,拉起有些茫然跟恼怒的大当家快步就走。
“老二,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大当家并不蠢,压低声音问。
“快走!”脸色这会惨白一片的二当家只匆匆吐出两个字,就拉着大当家跨出了院门。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鱼幼薇弱弱的问了一句。
“在院里杀,血赤糊拉的饭还怎么吃?”
作为说错话的惩罚,她翘臀上又挨了某人一爪子。
羞臊几乎无地自容的鱼花魁,抱着武媚娘丰腴身子挪了又挪。
“把那个二当家留着,其余的处理干净。”徐凤年冷冷吩咐了一声。
青鸟起身就走,舒羞则伸出猩红舌尖舔了一下妖艳红唇,随后跟上。
下一秒,院外就传来惊怒交加的惨叫声。
盛放站起身拍了拍徐凤年的肩,“吉人自有天相,你那帮朋友应该不会有事,别太担心。”
“你去哪?”望着径直朝院外走去的盛放,徐凤年失声问道。
“哎~”盛放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道:“吃饱喝好,就地睡倒,这大半夜还能干啥,难道看你俩在那卿卿我我?”
发觉盛放这小子越来越对自已胃口的羊皮裘老头,嘿嘿一笑,撵了上去,“小子,战一盘再睡。”
“哎呀,您老这一言难尽的棋艺...”
“还想不想学一剑仙人跪的精要?”
“咱是讲究人,来来来,您老先请,要不要来点小酒小菜啥的......”
听着逐渐远去的话音,徐凤年瘪瘪嘴,低念了一句,“马屁精!”
旋即,他转望向身侧一大一小两位美人,声音荡荡的说道:“要不,咱们等会也玩点有益的活动?”
小泥人可不吃他这套,上来就是一脚,踢完扭头就要朝院外走去。
“外面可还在杀人!”徐凤年阴恻恻的说了一句。
抬起的脚顿时僵在半空,外面虽说漆黑一片,可姜泥却似乎能闻见那使人作呕的血腥气,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小脑袋一耷拉,默默回到先前的位置。
双手抱膝,可怜兮兮。
“你就知道欺负姜泥!”鱼幼薇白了一眼一脸阴谋得逞的某混账。
“那我不欺负她了,欺负你?”徐凤年笑的更开心了。
拍他又要作怪的手,鱼幼薇嗔怪道:“这时候你还有些心情胡闹,你不担心你朋友了?”
徐凤年嬉笑面皮一收,点了根烟,老神在在道:“八两说他们没事,就一定没事,这家伙从不无的放矢。”
.......
次日。
盛放在生物钟准点醒来,走出车厢迎着初升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跟一边正在准备早饭的五竹点头示意,就向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解决完人生大事后,开始刷牙洗脸。
这时,大家也都纷纷睡醒起来。
“五哥把早饭做好了,都快点洗漱,不然就不等你们了。”看他们一个二个发癔症的样子,盛放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尤其半斤那狗东西,抱着鱼幼薇睡,人家都起了,他还在呼呼赖床。
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
哐哐。
隔着帐篷对这货屁股两脚,盛放吼道:“快起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迷迷糊糊睁着惺忪睡眼来到跟前,世子殿下一脸懵逼看着比他舔过还干净的锅,茫然问道:“饭呢?”
众人默契的一同向左向右看,就是看不见他。
徐凤年眉梢跳跳跳,旋即望向迫使自已早起的罪魁祸首,“你不说大家都在等我吗?”
盛放嘬着烟,翘着二郎腿,“是啊,我们是在等你啊,等你出发啊!”
“你们...算你们狠!”他用手点着诸人,不过是有选择性的,特意略过了羊皮裘老头和盛放,在魏叔阳跟五竹身上一划而过,余下的一个没跑,挨个被点了名。
最终还是盛放不忍他饥肠辘辘满怀怨愤的赶路,就扔给他一桶方便面,外加两根王中王。
两人就这样毫无形象噘着屁股,蹲在一块大青石上,一人抽烟,一人嗦面。
“问出你那些朋友的下落了?”盛放问。
“吸溜...嗯,被这帮家伙赶跑了,人都没啥大事,吸溜......”徐凤年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也不怕烫着。
“不找找?”
徐凤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知道人还活着就行了,他们如果跟我走的太近反而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盛放鼻腔喷出两股烟柱,笑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现在不同往日,以前有声望只弱王爷的陈芝豹在北凉军中掣肘,太安城坐山观景,享那渔人之利。”
“现在三十万大军铁板一块,坐拥三州之地,铁骑踏过流州、西蜀顷刻掌控,那张椅子上人寝食难安了,所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徐凤年将连汤水都喝干净的泡面盒子抛进脚下万丈深渊,点燃一根赛过活神仙的烟,语气沉重道:“八两,对不起,别怪我把你扯进这泥潭里。”
盛放白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道:“我要怕,还会来?”
“我知道那天在颖椽县你被赵勾袭击了,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徐凤年用两人说话很罕见的郑重语气说道。
把烟蒂弹飞,盛放站起身对他笑道:“等你当上北凉王或跻身陆地神仙再说这些大气话,走了,去逛逛这名满天下的青羊宫。”
看山跑死马。
车队在蜿蜒山道上又行进了大半日,才遥遥看见那座矗立殿宇成片的青羊宫山脚。
刚刚过了华盖峰山腰,道路两边密林就传来一阵推搡中夹杂叫骂的嘈杂声。
负责开路的吕钱塘和杨青风,手按兵器,双眼眯起。
这时一个叫人啼笑皆非的场景蓦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一面黄肌瘦的少年像是猝不及防下被人从身后大力推了一把,biaji一声,摔出树林。
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咕噜翻身站起,也不管前面的一切,插腰回身就是一顿喷,“刘芦苇杆子,我睡你婆娘了,还是戳你腚了,你推我作甚?”
“推谁不好,推我出来,看我不抖楼你上个月进城在集市上摸大姑娘的破烂事!”
少年跳脚骂的酣畅淋漓,面红耳赤。
把盛放、徐凤年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又忍俊不禁。
并没觉得这样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反而瞅这小蟊贼有些冒着傻气的可爱。
骂了一阵,倍感通体舒泰的少年重新转过身,神情‘桀骜’尽显‘枭雄’本色的喊道:“打劫,男的站左边,女的去右边!”
在前前后后整个队伍里,高大体格仅次宁峨眉的吕钱塘一言不发抽出巨剑赤霄。
林子里顿时传来一声大嗓门的惊呼,“小兔崽子还嚷嚷啥,快跑,风紧扯呼!”
徐凤年驱马上前,拦下了尽忠职守的护卫,对那少年招呼道:“小山楂?”
已经拔腿扯呼的少年乍听这貌似熟悉的声音,愣了两秒,扭回的头没注意前面路况,朝着一棵碗口粗的树就撞了过去。
“哎呦”一声,四仰八叉。
当徐凤年那张辨识度很高的俊脸映入眼帘时,少年也顾不上疼痛,惊喜喊道:“小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