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朔风镖局除夕夜来了不速之客。
慌忙中朔雪菲将夭夭带入后院,夭夭却一点都不慌张,朔雪菲心中担忧着情郎,嘱咐了夭夭不要乱跑,便想回去看看情况,却没注意夭夭那漆黑如夜的眸子。
“那你呢?”夭夭的突然出声拉住了朔雪菲,“你去干什么呢?可能会死哦?”
“你是,妖妖?”朔雪菲迟疑。
“是我。”妖妖点头。
“没事的,夭夭,这个字可不吉利,以后不能乱说。”朔雪菲笑了笑,给身后漫天雪景增了几分色彩,但她并不想多说什么,抬头看向了身后,脸上满是幸福,“我怎么忍心他一个人淋雪呢?”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走了,妖妖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漆黑如旧,但多了几分光泽,什么也没有说。
朔雪菲刚到前院,便见徐永昌以伤破局,孟昱初将身死刀下的一幕,她什么也没有想,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飞也似的扑入爱人怀中。
“妹子!!!”
朔朝歌悲痛欲绝的呐喊打破了时间凝固,也惊醒了孟昱初。
比悲伤更快的是悲愤,孟昱初一声大喝,提起十二分真气,斩击、振刀、后退,一气呵成。
他单手死死抱住朔雪菲,一步退到安全地带,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佳人的脸蛋佳。
洁净的白雪下,朔雪菲一如既往的美丽,但气息微弱。
“菲、菲菲…”孟昱初的手上全是血污,他声线颤抖,眼前似乎也一片血红。
“昱初,哥哥…”她拼尽全力笑着,想说些什么…
“咻——呯!”
远处一处冲天的烟火在天空绽放。那是十二点整庆祝新年的烟花,灿烂的烟花下,似乎有欢声笑语传来。
“过,过年了,昱初哥哥,你说过,过完年,我们就结婚,现在,你还会娶我吗?”朔雪菲温柔的说着,似乎用全身的力气在支撑下一次的呼吸。
“会的,我会的。四海八荒、千秋万载,我一定娶你,我只娶你!”孟昱初泣不成声,赌命般的发誓,死死握住那只渐渐失去温度的手。
白雪不觉中坐上了两人的肩头,将黑发染成了白发,那只手无力的下垂,怀中的美人的笑容惊恋了天地,却再也没有了声息。
眼中血色更浓!
“不!!”
“锦衣死狗,你该死!!!”
朔朝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手中银枪飞舞,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的作响,一心置徐永昌于死地。
“哈,哈哈!死的好,就凭你?也想杀我!”
少了一人,徐永昌压力骤减,虽左臂血流不止,当下提起真气,一刀力挑,朔朝歌舞枪以无章法,徐永昌也不愧百夫长之名,看准时机,那银枪被震的猛然脱手。
徐永昌正欲狂喜,却见那朔朝歌径直向他刀锋撞来。
他瞪大了眼睛,一时不解,刀刺入了朔朝歌的身体,徐永昌被朔朝歌死死的抱住。
“你难道…”徐永昌心感不妙。
“孟昱初!”
这一声呐喊,那夜千万洒在地上的月光都沸腾了起来。
“死!”
孟昱初心领神会,一跃半空接过银枪,旋身抽射。
朔雪枪法,探雪映血!
笔直的银枪,月光下如离弦之箭贯穿两人!
月色更浓,孟昱初脱力倒地。
他喘着粗气,此暴怒一击已是他的极限…
“咳、咳…”
猛然间,一人咳血的声音传出。
谁?!
孟昱初惊恐的抬头,徐永昌竟然还没有死!
枪头虽已入腹三分,但被某种硬功深深卡住。
童子功。
万万想不到如此笨拙且难练的功法,居然会出现在徐永昌这位锦衣卫百户身上。
“咳…咳…”徐永昌支撑在朔朝歌死而不倒的尸体上,大口吐着鲜血。
鹤延鹏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救,救我…”
徐永昌声音低怜,充满了哀求。
“好。”
月光下,鹤延鹏笑了。
徐永昌微微低头,随后撕裂的痛楚再次从小腹传来,他的瞳孔收缩,鹤延鹏俯身靠近他的耳边。
“徐大人,你安心为国捐躯吧,你的妻儿我会好生照顾的,当然,还有你百户的位置…”
“你!”
鹤延鹏贪婪的笑,残忍的将银枪寸寸刺穿徐永昌的身体。
“啊啊!!”
“呵哈哈,童子功?徐大人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你那老婆可是天生尤物,迷不死人的骚货,孩子都有了,童子功都没破。徐大人对自已可真狠啊,我服了。”
徐永昌的瞳孔失去了焦距,惊恐与愤怒交织,终于死了。
“现在,到你了。”
鹤延鹏在月光下转身将屠刀对准了孟昱初,他内心无比激动,百户的位置,他盯了许久,如今终于空缺,他又立下如此大功,升官加爵指日可待。
又想起徐永昌那水灵灵的老婆,他不禁精虫上脑,那女人的姿色可一点没得说,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他一定会替徐永昌“好好照顾”的,此刻,便是他鹤延鹏的人生巅峰。
孟昱初冷冷的看着正在意淫之中的鹤延鹏,忽然仰天大笑,直笑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笑什么?”鹤延鹏不解,这小子发什么神经?
孟昱初仰望天空,轻叹道:“你看到了吗?”
鹤延鹏也抬头,夜空群星相映,一轮红色的半月挂在天空,一处虫鸣也听不见了,无尽的煞气充斥在空中。
鹤延鹏邪恶的笑了,“如此奇景,刚好为你们收尸。”
他抬腿欲前,一只大手却拍在了他的肩上。
鹤延鹏全身汗毛耸立,煞气,无尽的煞气,尸山血海般的煞气。
孟昱初还在笑。
恐怖的巨力从肩上传来,鹤延鹏怪叫一声猛地后退,一条血淋淋的右臂被整个撕下。
杨宗元冷冷的站着,手中一只右臂被捏的变形,血不尽的往下滴。
鹤延鹏来不及止血,他盯着那一双金黄色的大手,
“修,修罗手,你是…”
“呵呵,”杨宗元残忍一笑,步沉千金,右手握空,左掌推出。
一掌之势,待其凛冽寒风,正中鹤延鹏眉心。
鹤延鹏的头宛如一个大西瓜般炸裂,头骨寸碎。
毫不废话,一掌毙命,修罗手段。
孟昱初笑着,全场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他一人的笑声回荡,笑声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凄凉。
杨宗元看着那畅笑的少年,血雨从空中散落,任由身上那点点血斑蔓延,眼中有着些许凝重和茫然。
拨开他眼中的迷雾,可以窥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