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而黑暗的马车里,李冬奇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第一反应是用真气运转全身以备来敌,但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车轴的转声。
居然还活着吗?以为只能放弃这具身体了。
他皱了皱眉,体内真气畅通无阻,显然受到了极好的调养,他只记得自已被一群北胡的杀手逼到进入了假死,是谁救了他?
他的眼睛看向眼前的黑暗,不用释放气机,直觉告诉他,这马车中还有第二个人。
他默不作声。
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眼睛。
很难描述这双眼睛出现的过程,就好像一双漆黑的完美融入黑暗的眸子,忽然某一刻在眼珠上浮现了一颗猩红的重瞳,从而显现了出来。
这双眼睛最外圈是极细的经纹,然后才是一轮如夜的黑轮,最中心是血红而光亮的类似于五芒星图案的重瞳。
李冬奇整个人颤抖起来,他的心神在这一刻强烈的震荡。
他认识这双眼睛!
他当然认识这双眼睛,他绝对不会忘记这双眼睛。
“李,李将军?”他难以置信的艰难开口。
这是李无极的眼睛!
这双眼睛盯着他,让他简直无法与之对视。
“李冬奇?”李无极开口说道。
“将,将军,您还活着?”李冬奇怎会忘记这个声音?这真真切切是李无极的声音。
“呵呵,”李无极轻笑。“没想到再一次用这双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会是你。”
“将军,这,不,您还活着,您在哪儿?您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哪儿?”李无极的眼睛有了一丝迷茫。“这像是一个湖泊,周围全是水,我…”
这双眼睛忽然熄灭了,就在李冬奇忍不住出声之际,李无极的眼睛又一次亮起。
“李冬奇,”这双眼睛又柔和了,确确实实是李无极的眼睛李。“我待不了太久,当然…”
这双眼睛似乎在自嘲。
“有人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听我说,你要再一次完成我的任务。”
他顿了顿。
“也许是最后一次。”
一股暖流在李冬奇心田涌起,全身的血液在急速升温,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同袍相映的战场。
“虎贲军,原百夫长,神相;锦衣卫总指挥使,李冬奇。”他闭上眼睛,叩下头,但仍能感到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已,三年了,他的心境终于达到如此的宁静,一如暴风雨的前奏。
“愿为您赴汤蹈火,视死如生。”
将军,原来您,还注视着我…
…
大漠的风,吹动的总是忧愁。
边塞,北胡与大唐的交界线上,一个紫衣姑娘愣愣的站着,她是那种一看就不知从哪家豪门偷跑出来的美。
也是如此,自由的风格外眷恋她的发梢。
她的身后,一个白衣少年还胸抱剑而立,剑尾闪耀着光芒,他的脸上只有阴沉。
两人都神仙的不食人间烟火。
轩辕月,祝清安。
刹时的,似乎是这还不够热闹,不知何时,一片火红的枫叶不远万里吹到这荒凉的大漠。
轩辕月亦有所动,睫毛微动,她看向天际。
乌阳伞,枫叶袍。
她一步步走来,用不着抬眼看世界,这大漠便一步步被她注入了色彩。
乱世龙阳。
火红的枫叶衬出她身后火红的世界。
如灭世之火,日夜浮屠,业火纷飞之中,没人能忘记这魔女勾魂般少女抬眸的惊鸿一瞥。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祝清安如痴如醉。
“你怎么还带着他?”近了,龙阳君微微颔首。
“毕竟是你重要的棋子嘛,或者,是他离不开我吧。”轩辕月笑得天真烂漫。
祝清安脸色铁青,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
“你呢?为什么来北胡?”轩辕月“无知”道。
“这种话我问你才对,消息蛮灵通的嘛。”龙阳君白了她一眼,然后正容。“有人用占星术邀我对弈,我又怎能不来对吗,鬼谷?”
一脚踏出,她人已在千米之外。
祝凊安突然一惊,瞬息万步的功夫,这名动天下的龙阳君便已在他之上。
遍地的黄沙中,那是一处布满沧海桑田的石刻棋盘,垂垂老矣的老人在一侧沉思,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充满了混沌。
天下有两个智者,一个是龙阳君,一个是鬼谷子。
谁又能想到这个?看上去命不久矣的老人,会是天下其二之一的鬼谷子呢?
龙阳君在石桌的另一侧坐下,鬼谷这才从昏睡中惊醒。
“哦,来啦来啦,不小心睡着了,见谅见谅。”
他这一笑,显得更加苍老了。
他的动作迟缓,用看上去不怎么干净的布荆袍擦拭着石桌。
“我入世不过三年,你已用占星术卜了不下十次我的身份了。”龙阳君见他没有动作,先一步开口。“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吧,鬼谷?怎么,是嫌这盘棋太慢了吗?”
“棋?”鬼谷停下了,动作沉思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对,下棋。”
“我都忘了。”鬼谷子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才突然认真道。“真漫长啊。”
“漫长到,我都忘了鬼谷和龙阳的这盘棋都下了400多年了。”
“400多年了,还下不出胜负,呵,都是臭棋篓子。”鬼谷没正经的自嘲。
“既然不是对弈,那你唤我何事?”龙阳君有些不喜。
“对弈?”鬼谷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龙阳君。
漫天的枫叶飞舞,龙阳君皱了皱修长的眉毛。
“哦,又换人啦?”鬼谷笑了笑。“你们龙阳啊,就是死不服输才让我这个老头陪你们玩了400多年。”
他毫不嫌弃的用破长袍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你们中也就二代龙阳有点意思,对弈?就你,算了吧,你还不够格。”
漫天的枫叶无火自燃,飘零的火星似灾祸般如絮散落,随着鬼谷乐呵呵的傻笑,巨大的沙尘如龙般腾飞,剧烈的气机对轰,似雷的惊鸿直指苍穹之上。
龙阳君眼都没眨一下,清澈如幻的瞳孔中,无数星辰交映。
不远处,轩辕月忽然开口。
“你不是从来都低看天下英杰吗?”她看向祝清安,笑容中不带一丝恶意。
“要不要试试,和他们过两招?”
“哼!”祝清安冷哼一声,他凝视着眼前似天灾的场景,终于震撼到。“这是什么?”
“势,这叫势。”轩辕月认真道。
“势?”祝清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蜀山没有一本古籍上记载过这种东西。”
“蜀山怎么会记载这种东西?蜀山百年来也只有一个人到达这种境界罢了。”轩辕月摇头反问。“你知道,什么是武人的最高境界吗?”
祝清安沉思:“祖师叔的手记上写过,武人之极致,只有三个字。”
“李,无,极。”他一字一顿道。
“对。”轩辕月轻笑。“就像他的名字,对天下任何人来说,那是没有极限的境界。”
可他还是死了,祝清安不屑。
“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还有一批明显强于一流,始终追随在李无极之后的人。如朝廷杨修,李冬奇;武当张不败;楚氏楚犷;桃花岛如意仙子…以及龙阳、鬼谷,这种人被称为绝顶。”
“你想说什么?”祝清安不解。
“从一流到绝顶,唯一的改变就是掌握某种势。”
“势?”祝清安又听到了这个词,冥冥中,他似乎感到了自已与这个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势,意之极致也,你可以把它认为一种命运,它无形,但真真切切改变着世界。”轩辕月淡然。
“那,是什么?”祝清安心动了。
“就像龙阳的势,她叫天命,每一代龙阳都有看穿天命的势,就好像万里外的一只蝴蝶,它扇动了一下翅膀,你不知道这阵风会形成风暴还是地震;你不知道新生的婴儿会成长为魔头还是侠客,但是龙阳可以看到天地间的因果她都能看到,这也是为什么龙阳不死和乱世龙阳的原因。”
“这种能力,好恐怖。”祝清安情不自禁。
“恐怖,也许吧。”祝清安看向不远处火红的身影,罕见的她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那鬼谷呢?鬼谷的势是什么?”
“鬼谷?”轩辕月看向那似乎游戏人间的老头。“落子无悔。”
“什么?”
“落子无悔,他的势,叫落子无悔,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有意义的,哪怕他数年前扔下一颗种子,数年后树上结的果子,会再次通过各种巧合,可能只剩下当年的种子,但总会回到他的手中。”
轩辕月笑盈盈的。“他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成,哪怕百年,千年,没人能够阻止。”
“走吧。”她转过头向祝清安招招手。“他们俩一个天命,一个无悔,这盘棋,还要下很久。”
她头也不回。她
祝清安抱着剑,看着那紫衣幻影的背影。“既然已知身在棋中,受人摆布,你,甘心吗?”
轩辕月停下了脚步。
“天地为盘,苍生为棋,山河为子,天命为局。”
“甘心?”她难以察觉的摇了摇头。“走吧—”
祝清安握紧了剑,一言不发。
…
因为疼痛,孟昱初幽幽转醒。
“哦,你醒了。”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年纪不大的中年人正高举着右手,穿着蜀山的服饰,以一种淡然的神态看着他。
孟昱初愣了两下,腮帮子两侧火辣辣的疼,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成功对焦。
“这,这是哪?”
他脑子还没缓过来。
“对哦,这是哪?”中年人带着一丝好奇环顾四周。“这应该是在大漠吧。”
“嗯?” 孟昱初脑子又缓不过来了。
“你呢?你是谁?为什么来大漠?你的武功是谁教的?你认识李无极吗?你这刀哪来的?你…”中年人忽然问题如机关枪一样扫射而出。
“停,停,停。” 孟昱初急忙喊停,半晌,才茫然道:“你谁啊?”
“我,你不认识我?”万万没想到,中年人对这个问题大为吃惊,以一种你莫不是在逗我的眼神看向孟昱初。
“我应该认识你吗?” 孟昱初终于忍不住反讽,如果没看错,这人从刚开始好像就一直在拿鼻孔看他。
“我,你居然不认识我?”中年人用世道变了般的语气吸了一口凉气。“你知道剑道第一是谁吗?你知道天下最强的轻功吗?你没听说过人间谪仙吗?”
孟昱初疑惑看了他一眼,“剑追第一是已故的大唐军神李无极,公认最强轻功是司马氏的摘星步,人间谪仙是大唐红袍南宫崔胤,你在说什么?”
中年人冷哼一声。“司马氏的摘星步不过是小孩学走路,南宫崔胤那个整天把自已关在天牢的懦夫也配称人间谪仙,李无极也就不语刀算点意思,剑道他都不配给我提剑。”
孟昱初变了一副表情,一个人如果能认为摘星步是小孩走路;视红袍为懦夫;李无极不配给自已提剑,那任何人也不得不换一副表情。
“你是谁?”他认真问道。
中年人高傲的抬头,明明年纪不大,却把老气横生写在了脸上。“蜀山,小师叔。”
他甚至不屑说名字,因为说到蜀山的小师叔,便再也不会有人认错。
孟昱初眼前一亮。“你是,上官亲凌!”
上官亲凌,蜀山九祖羽化前收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弟子。
蜀山九祖收徒这件事惊动了天下。
他入蜀山不过一日,辈分却大的吓人,全蜀山都算是他的隔代弟子,蜀山掌门得叫他师叔,只因蜀山九祖太长寿。
那时,他才13岁。
他在蜀山断绝岩上做了五年,就在天下都将他忘却时。
他提剑下山,那一年,他18岁。
19岁一人闯少林,破十方伏魔阵,火烧少林藏经阁,用十招重创上代武林盟主,少林武僧之首,正觉大师。当时少林因武、俗之争同正同门相残,他以一已之力让全少林一致对外,团结一心。
20岁一人闯武当与武当掌门张道义交手,不敌,次日,三招败之,也就是那一天张道义重伤仙逝,其子张不败任武当掌门。
21岁一人闯全真,败全真亲一代二代所有弟子,逼得全真掌门,金遥天尊在他面前自断右臂,后扬长而去。
22岁魔教大军入侵中原武林,他一人杀上魔教总坛,遭魔教72路护法,两位绝顶围攻,当场悟道,尽杀之。那一年,魔教也出了个绝顶天才蒋神,才勉强与他打了个平手,凭一已之力把整个魔教打散。
23岁,参加武林大会,败天下豪杰,不屑于当武林盟主。
24岁,入京杀当朝天子,与李无极交手,输其一剑,后归隐蜀山,发誓不败李无极再不入世。
…
他是奇才,放眼整个江湖,千年之内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奇才。
他是奇葩,曾一度使蜀山成为江湖圣地。
他高傲,自视清高,仇家满江湖,终也成了一段传奇。
“我是上官亲凌。”上官亲凌点头。
“你,居然还活着。” 孟昱初首先表达疑惑。
“我,活着?”上官亲凌一愣,“谁能杀我?谁打得过我?我想活着,我便活。为什么要居然?”
“不!”孟昱初有些迟疑。“我有个兄弟,他也是蜀山弟子,他说,您肯定死了…”
上官亲凌皱眉,“蜀山怎么会有这么不成器的弟子?等我回去,一定让掌门把他驱出蜀山。”
“嗯,您不知道吗?蜀山被灭了呀,他现在是蜀山唯一的亲传弟子。”孟昱初人畜无害道。
“什么!”上官亲凌徒然瞪大双眼,不顾风度的大叫。“哪个杂种敢灭老子的蜀山?!”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孟昱初说明了来龙去脉,然后补充。“我那朋友说以您的性格,如果还活着,您一定会不顾一切杀进皇宫,屠杀所有锦衣卫的。”
当年皇上灭蜀山传承,锦衣卫两个总指挥使亲自坐镇,四位圣使,由四路上山近万锦衣卫,三万御林军,声势浩大。
江湖人传闻上官亲凌被二位邪僧妖女所困,一直未曾露面。
上官亲凌短暂的沉默了。
“您没事吧?” 孟昱初怕这对他打击太大。
“当年,就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终于开口。
“有!”孟昱初肯定的点头。
“谁?”
“楚家的人,我那兄弟就是在楚家人的帮助下才逃出来的。”孟昱初继续说道。
上官亲凌又沉默了。
“轰!”
霎时间,整个天穹被撕裂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气机笼罩了整个天地,一切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停止,孟昱初心跳骤停。
上官亲凌的脸上,是漠然如冰的怒火。
“好,很好!”他的气机如一把剑一般笔直的刺向苍天,挟以君临天下之势压迫苍生。“李隆基!!!”
孟昱初竟然能看见他!周身隐隐雷霆环绕,随后心血上涌,他又晕了过去。
…
“哦,你醒了。”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话语,但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和尚。
他一手捧着一瓢清水,一边笑吟吟的看向孟昱初。
相比较上官亲凌,这次脸上没有火辣的疼痛,反而全身湿漉漉的。
“我,谢谢你。” 孟昱初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嘻嘻。”和尚有些心虚的收起水。“阿弥陀佛,小僧法号八戒,敢问施主尊名?”
“八戒?二师兄?”孟昱初听的一愣一愣,然后一本正经。“我本名孙悟空,号唐三藏,道号齐天大圣。”
“嗯?施主的名字好生奇怪,难道是佛门中人?”和尚仔细打量着孟昱初的打扮,皱了皱眉头,“这也不像啊…”
“我跟你闹着玩呢,真当我没看过《西游记》啊…”孟昱初低声喃喃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已穿越了,都怪最近昏迷的次数太多,他脑子快换不过来了。
突然,一股冰冷的触觉从孟昱初后脖颈蔓延至全身,令他全身僵住。
先是一双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手,然后是一具柔软的机体,同样没有半点温度,仿佛一具柔弱无骨的尸体在周身缠绕。
几乎令他肌肉痉挛,连骨髓都紧紧收缩。
“阿弥陀佛~”
阴森的触感瞬间消失,孟昱初如释重负般大口喘着粗气。
“呵呵,和尚,好不容易来了个男人,你怎么不让我吃了他?”如铃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个身材火辣,衣装裸露的成熟妖女从孟昱初身上滑了出来。
“阿弥陀佛~上官施主也是男人,花施主为何不先吃了他?”和尚双手合十,笑眯眯的。
妖女直接滑在和尚身上,身上仅剩的衣物脱落,香艳的胴体赤裸在孟昱初眼前,羞的他连忙转头。
妖女将和尚拥在怀中,喘着气,面色桃花,全身似火般炽热。“和尚也是男人,我何不先吃了和尚?”
和尚眼前白花花的,但他仍面容庄重,神色神圣,开口道:“好啊。”
“擦!”孟昱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惊讶的回头,却看到和尚咧嘴一笑,利齿裸露。
如墨的死气,从和尚身上破体而出,化为滔天的凶兽,携着血腥的气息将两人紧紧包裹。
在那一瞬间,黄泉路、奈何桥的倒影映斥着这一方天地。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十方游魂,四殿判官,十殿阎罗…
孟昱初又晕死过去。
北胡,王庭。
这是整个北胡最豪华的建筑,昼夜辉煌,歌舞不休。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墙瓦,都是血与泪凝成的民脂民膏。
这是当代北胡王长子,大皇子张宸睿的宫殿。
莫泊阿古到的时候,他看见锦绣烦愁的床榻上那个满脸横肉的粗犷汉子正左拥右抱,美人娇声连连,好不快活。
他有些想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大皇子,张宸睿,简直是酒池肉林的代表。
“咳,咳,大哥,许久不见了…”莫泊阿古缓缓开口。
莫泊阿古,四皇子,也是九个皇嗣中唯一的读书人。
“哦?”戏谑声从床上传出,张宸睿甚至不屑下床迎客。“四弟,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
莫泊阿古轻敲折扇眼中的闪光透出亘古的智慧。“大哥,二姐回来了。”
床板震动的声音突然停下…
“哦,她没死在问天城?”
“不仅没有…”莫不阿古摇头。“她还带回来一个极美的女人。”
“女人?有多美?”张宸睿来了兴趣。
莫泊阿古流露出迷恋神色,温柔道:“他们进城时,我曾见过那个女子,那是一种叫人看一眼就刻骨铭心的美。”
他轻轻道:“比你这后宫佳丽三千,美的多。”
“四弟。”张宸睿的声音变冷了。“你大哥还没有蠢到因为这种鬼话就被你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