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刑狱都归三法司管,如今木樨所入衙门乃是大理寺的左寺,归寺丞张一山管理。
木樨一身黑底云纹短打,乌黑的青丝全部用金簪束起,显得十分英俊。
“我是来找寺丞张大人的。”木樨合掌在门前请告,又将文书递上。
通传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灰色的锦袍有些吃力,兜不住他的大肚子,他眯眼瞧着文书,忽而满脸笑意:“木捕头请,张大人在里面等你。”
“多谢。”木樨将聘用文书收好。
“木姑娘!”张一山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放下笔便迎了出去,毕竟这是上头交代过的人。
“张大人。”木樨抱拳行礼。
“早就听说你要来。”张一山搓搓手,领着她到了后堂,“这里,你看现在天冷了,这花都蔫了,你平时就在后堂做事,坐累了,就去浇会花。”
“那我主要做什么呢?”木樨皱着眉。
“就那!”张一山走到一张桌案前,“在这里坐哈,其他的再说。”
瞧着他一副很忙的样子,匆匆离开了屋子,木樨坐在堂内,人来来往往,事务不少,看来他打算放着自已。
瞧着一堆捕快持械出门,木樨快步跟上。
“你是谁?”领头的张大是寺丞张一山的侄子,在此办案也有些手段,突然发现后面多了一个女子,立刻停下质问。
“我是木樨,新来的捕头。”木樨龇牙笑了一声。
“木姑娘……”张大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是捕头!”木樨介意他的称谓。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大伙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木樨心中不悦。
“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是拎的动刀呢?还是抓的到贼呢?”其中有一人李信,是张大的得力干将,在大理寺中也颇有名气,见她如此自大,便笑了起来。
“那怎样,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办案?”木樨问。
“我们这里,没你能办的案子。”张大冷着脸,对她多了几分厌恶,本来就缺人,还安插一个女子进来,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上头把你招过来,我说不了什么,只是你拿我这过家家玩,那也不能够。”
“若是,我能与你一战呢?”木樨对上张大,他人瘦些,但脸上是络腮胡子,显得有些心机深沉。
“你知道我们张头是谁吗?”李信举起大拇指,对着张大,“那可是和武状元打的难舍难分的人,你竟敢挑衅?不要命了吗?”
“我知道,在武场上,靠本事说话,相比在这里,也是靠拳头说话。”木樨认真起来,“所以,我若是过不了你五招,今日便自行离开,再不进这个门。”
“好……”张大刚要应下,后面传来张一山的声音,“二位祖宗,你们可别打呀!”
“木捕头要去,你就带着去不就好了?”张一山听了事情原委便赶快过来,一路小跑有些喘,“难道你不知道她上头是谁?要是打坏了,咱们一家都毁了!”
“可这是我的地盘。”张大手交叉抱在胸前,眼角余光扫视木樨,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撒野。
“张大人,我可以提前签下字据,这次我要是死伤,都与你们无关。”木樨提出条件,她知道,只有现在赢了,她才能获得机会,“如何?”
“好!”张大走向木樨,应下赌约,“无论如何,不可牵连我的家人。“
“自然。”木樨补充道,“我会一并写下。”
“好。”张大道。
练武场。
张大站在西北角,迎着东方:“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我有。”木樨拔出腰间的短剑,露出微笑,身形在光中闪耀。
一声锣鼓响起。
木樨眯着眼,注视着他的手肘和腿部。
果然,自大轻敌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大的弱点。
如旋风一般,张大才走了两步,手中剑直刺向木樨的脖子,可木樨细腰一闪,右手的短剑已经割断了张大的腰带。
张大一个飞跃,左手肘击木樨胸部,她快速避开,可只躲了一半的力量,也硬生生受了一击。
木樨咬唇,将痛呼咽下,即已宣战,便不能败。
“你现在认输,我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张大道。
“你现在认输,我也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木樨道。
木樨脚下运力,加快速度,左突右击,左手抓着他的肩,双腿锁死张大的腰,右手将短剑抵住他的喉管。
“如何?”木樨死死的压住他的脖子,张大的脸涨的通红,他奋力跃起,一个鲤鱼打挺又将木樨按在了地上。
可木樨没有松动一下,地面撞击着她的肩,脖子,手肘,好似要粉碎了一般,可她依然死死钳住张大的上半身,手中短剑已经划破了张大的脖子。
原本围观之人逐渐惊讶,李信甚至刚刚还在说,张大必赢,没想到半柱香的功夫,已是这个局面,他赶紧敲响了锣鼓:“好了好了,平局!”
木樨与张大较量着,没有一丝松懈,直到张大松了手。
“刚刚只是比试。”木樨坐在地上,慢慢喘息,身体好像要碎了,但也记得为他撇清关系。
张大的武力值是京都都被人肯定的,可惜路数过于规范,如今遇到木樨这样不要命的狠人,又以她是女子,而忽视她,才成了这番局面。他打量着这个瘦小的女子,双眼炯炯有神,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任何人都不能干翻她。
“刚刚是你赢了。”张大伸出右手,既然刚刚做了约定,现在就要履行,“欢迎你加入。”
木樨原本苍白的脸变得红润,伸手回握,互拉了一下,两人站了起来,可她突然说了一句:“注意下你的裤子……”
张大发黑的脸逐渐红温……
“兄弟们!欢迎木捕头的加入!”李信赶紧上前,面带笑容,如今局势已定,握手言和,加入强将没什么不好的。
木樨摸摸受伤的胳膊,跟在后面。
张大回头道:“怎么,木捕头要去养伤了?”
“说什么话?!走!”木樨跟了上去,这点伤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赌坊。
“怎么来这里?”木樨问。
“办案子呗,某些人面子大,没有确凿的铁证,如何能请动他们去大理寺?”张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