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随着一片昏天暗地的眩晕感过去,地上的人终于爬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她站稳就又被人一把拉住。
“还愣着干嘛,小试已经开始了。”
头脑一阵昏昏暗暗,但人已经跟着跑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正在恢复的头脑突然一阵疼痛,“名字……我叫……叫……”叫什么来着,他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祁峰。”
“嗯?”
“祁峰,你已经到了。”
随着那看不清的人影说完话,他感觉那眩晕感又增加了,眼前迷迷蒙蒙一片,下一刻世界一片黑暗,她彻底睡过去了。
“哎,她好像要醒了——”
耳旁突然多了许多嘈杂的声音,从远及近。
什么声音,他想。下一刻,模糊的世界终于一点点清晰,眼前虽然清晰了,身体却有如被重物来回砸过,十分费力。
“哎哎哎,别动别动,你还想再伤得重一点吗?”
好吵,根本听不清话,他缓缓地撑起身子,下一刻,他感到身旁一热。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说了别动别动,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啊?”
他不想理,然而“噗——”
寂静的山林只寂静了一秒,下一刻钟,周围都响彻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父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尖利,穿透力极强,好像房内人不是要死了而是要变异了。带来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噗——咳咳咳咳——”
于是等空青道人等人赶到时就看见正在床上不停咳血的病人以及在一旁抽抽噎噎的小徒弟。
搞不清楚状况,一旁的大徒弟先一步询问“师妹,怎么了?”
孙雪凝边哭边道“血……师兄……血……”不过到底是人多势众,见有能力的来了,她也逐渐停止了哭泣,退到一边看她师父救人。
一旁的师姐也安慰着这位小师妹“咱们医士总是要见惯这般场景的,你若是怕,下次叫师姐来。好了,先随我去换件衣服吧……”
“不……不是”到底是要面子,其实只是一时被这不要命的人吓坏了“我都说了,让她不要动的……”
其实见这场面众人大多也就理解了,这位孙师妹是今年初到青竹山,年纪小不经事,山上也没有什么大事交给她,便让她跟着做事。只是昨日小试快要结束时突然冲出一个年轻人。若是平常也好,现下病人多,况且小试开始之时,山门上下都是阵法——这本是为考验将要入门的弟子的心性,没想到有这么个莽人冲出来。若是只冲过小试范围倒也还好,只是这人直直冲到了某位的禁制上,当时人就直接飞出去了。
想到这里,这位师姐也在唏嘘,若是寻常人恐怕不死也得重伤,这位呢,昨天师父还说得睡到后日呢,也怪不得掌门当机立断让这人领了弟子凭证,可真是福祸相依。
空青道人亲自出手,情况自是好了很多,直到此时他才能接受附近的信息。
众人围着他,一时间气氛有些肃穆,直到空青开口“叫什么名字?”
“祁峰。”没有思索,他说出了这个名字。
“感觉如何?”
“……还好。”
“那你可知昨日发生了什么?”
“……”他睡了一觉又……睡了一觉?“……记不太清了……”
空青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你先休息吧。婉扬,你看着她。”吩咐完便转身走了。
周婉扬应了一声是。只是直到出门时空青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面目一滞,脚步微微一顿,到底还是先走了。
师父一走,剩下的人也活跃起来。祁峰到底是不习惯周围有这么多人,再怎么也睡不上这个觉,况且吃过药他自已也感觉好多了,众人见她不像在勉强自已,也就没再管她坐不坐,躺不躺了,自已还有许多事没干呢。
之前祁峰一口血全喷孙雪凝身上了,是以人一散她就去换衣服了,周围人走后也只剩下周婉扬这位大师姐了。作为青竹山的大师姐,她自是稳重些,毕竟也曾是在空青这位惯为严厉的师父手下做事多年,应有的眼界总是有的。但这几天的事也是让她再长了长见识。
两个人相对无言总是尴尬的,况且也不能一直干坐着大眼瞪小眼。于是周婉扬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之前小师妹偷懒放的)开口道:“你叫祁峰,对吧。我是药峰弟子,因入门早,他们都叫我师姐。”
靠在床边的人终于睁眼看向她。
周婉扬微微一笑,任她观察,但祁峰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婉扬…师姐。”
周婉扬面色不变,但心里大致觉得这是个腼腆的孩子。于是话语更是柔和了几分。“没错,是我。你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这话让坐着的人沉默了良久,就在周婉扬在脑子里给她构思了几个悲惨的小故事的时候吗。她才说道:“师姐,我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师姐一愣,也没有想到这么个事,直接当了一次复读机:“什么也不记得了?”
祁峰乖巧地点点头。周婉扬问了几个问题,见她回答不似作假。犹豫了一下才说到:“昨日你已过小试,就是本门的弟子了,往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来药峰看看。”
祁峰点头,对她道了谢。但是从空青提问开始,他思来想去也没有关于过往的记忆,现在干净得像个不知底色的纸,周婉扬也没有任何办法。又坐了一会,见祁峰没有什么症状,又见她逐渐安静,找了一个离得近的弟子看着这扇门便向师父汇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