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禾闻言,轻叹了一口气。
这话不用两个小丫头提,她也会替原主好好善待她们的。
至于露微话中之意,待她们回了侯府,自有时间好好说。
与此同时,前厅中的顾尚书见顾锦禾迟迟不出现,脸上满是愠色,但因有沈景初在,他只能把怒火压着。
陈康年以为陪着顾锦绣回门,他会是众星捧月的角色,没想到随着沈景初的出现,原本对他赞不绝口的岳父,端着脸坐在主位。
他的视线扫过坐在一旁的顾锦绣,却见她像是失了魂儿一般盯着沈景初不知在想什么。
陈康年的眼睛微眯。
他抓住顾锦绣放在桌下的手,走神的顾锦绣瞬间回过神。
“娘子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顾锦绣回过神,赶忙为刚才的行为找借口,顺便拉踩一下顾锦禾。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真是可怜了四妹妹,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把自己委身给这样一个病秧子。”
陈康年最吃顾锦绣温柔小意这套,更何况在成亲之前,他们早就有情。
陈康年把刚才顾锦绣的行为当成是替贪慕虚荣的妹妹感到惋惜。
“你就是太善良了,四妹妹自己选的路,你替她忧心什么?”
顾锦绣硬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陈康年看的一阵心软,也为自家娘子感到不值。
眼见着午膳时间就快要过了,顾尚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氏见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假模假样的派人去寻顾锦禾。
只是这人还没出去,顾锦禾就回来了。
“女儿来迟了,还请父亲母亲恕罪。”
女子的声音婉转好听,陈康年不禁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只见那女子通身的气派,大红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窈窕的身姿宛如洛神,艳丽的容貌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尤其是那眉间的一点朱红,简直是神来之笔,使她美的似真似幻,只让人瞧一眼,便如痴如醉……
陈康年此前从未见过顾锦禾,只听她母亲说是个不通诗书呆愣木讷的闺中女子。
他是读书人,最不喜一板一眼的世家大小姐。
可如今……
“真是有美人兮顾盼流连……”
陈康年不禁喃喃自语道。
顾锦绣恨的绞紧了帕子,看顾锦禾的眼神简直要吃人,可当她将视线落在一旁未曾开口的沈景初身上时,顿时计上心头。
“四妹妹刚才不是跟姐姐说侯府当中甚是无趣,如今父母姐妹都在这里,妹妹有何苦衷不妨直言,或许你和侯爷间还有何误会没说开?”
顾锦绣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顾锦禾的身上。
厅中的气氛陷入诡异般的宁静。
片刻后……
顾尚书脸色大变,当场指着顾锦禾出口呵斥。
“顾锦禾,你既然已经嫁进了侯府,怎可妄议夫婿门庭,你真是把尚书府的脸都丢光了。”
李氏见状,赶忙扶着顾尚书坐下,顺便帮着顾锦绣在顾尚书面前拱火。
“老爷,禾儿年纪还小,口无遮拦的,锦绣,你也知道拦着点妹妹。”
顾锦绣被训斥了,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拿着帕子擦了擦没有泪珠的眼角。
陈康年刚才还沉浸在顾锦禾的宛如仙女的姿容中,回过神,一头雾水的看了场闹剧,如今捋清了其中关系,又联想起他和顾锦绣花前月下时,经常提起她那不令人省心的四妹妹。
那劣迹斑斑的女子,和眼前的顾锦禾重叠在一起。
陈康年心底恶劣的想法一闪而过,看见顾锦绣哭了,他的心就软了下来,安慰好顾锦绣,到了他出风头的机会,他就如同正人君子般站出来说道。
他朝着顾尚书作揖,视线从沈景初的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顾锦禾的身上。
“小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氏知晓陈康年开口定是站在顾锦绣这边的,便赶忙打圆场:“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陈康年:“小婿僭越了。”
顾尚书摆了摆手,也认同了李氏的做法,也是示意陈康年继续说下去。
陈康年如同受到鼓励般侃侃而谈。
“四妹妄议对夫家的喜好之事,着实不该,虽然四妹已经嫁进侯府,但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外人定会以为尚书府家教不严,污了岳父岳母的名声不说,连累锦绣,以及上面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
顾尚书的眉头紧紧皱着,已然将陈康年的话听了进去。
顾锦绣和李氏这母女俩的眼底则是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
倒是站在一旁被全家人审判的顾锦禾却忍不住发笑。
一声轻笑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陈康年得意的昂着头,似是审视的看着顾锦禾:“四妹为何发笑?”
顾锦禾道:“姐夫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陈康年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批判的顾锦禾的话竟得到了她的认可?
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要的就是这人对他的钦佩。
可顾锦禾接下来得话,却让在场的人都绷不住了。
只听顾锦禾淡淡道:“我第一次见把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姐夫不愧是读书人,妹妹着实钦佩。”
“嗤……”
沈景初已经坐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直觉着实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康年被顾锦禾夫妇二人轮番嘲笑,脸上有些挂不住。
顾锦绣本来心里还带着气,可当他看到陈康年看向顾锦禾时那愤愤不平的眼神时,她顿时释怀了。
她巴不得他们两个之间的结怨更深呢。
顾锦禾想和她抢陈郎?
下辈子吧!
陈康年冷声道:“四妹何出此言?”
顾锦禾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行沈景初那充满玩味的脸上移走。
“这话该是我问三姐夫吧?”
陈康年:“……”
“三姐夫作为读书人,自当知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仅凭三姐姐的一面之词,便说这些瞧不起昭义候府的话是我说的,那我可否也说,三姐姐刚才同我独处时,说陈家家境贫寒,她后悔嫁过去,若是当初嫁进侯府,便不会过吃糠咽菜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