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终于要摆脱了这个“恶魔新娘”了!
“神君”喜大普奔的想着,他坚信在他跳入棺材后,那人绝不会追来,一般人对于未知的地方都会望而却步,况且那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他的“自已人”。
而令他没想到是,上一刻还沉浸在获得自由的喜悦之中,下一刻脚腕被一个强大的力道捏酥了,剧痛顺着腿涌向全身。
“啊~”神君又一声惨叫,挺身查看,发现南林抓着他脚腕顺着他跌入的力道,一同跳入了黑洞,而在南林身后,还跟着一串的“尾巴”!
“神君”:“……”很突然就不想活了!
跟着南林第一个跳进去的是要抢亲的男人,在南林落入的瞬间,后者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衣摆一起跳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不枯,他看到自家大人跳进黑洞的刹那,心脏都要吓停了,慌张的一手拽住他家大人马上要消失在棺材外的腿,一手拖着包着三个头的包袱,连人带头的一行人都跳进了无底洞中。
挣脱不开南林的“神君”腿脚一垂开始摆烂。
累了,毁灭吧!不过了!
随着身体不受控的下坠,南林扫向四周,深不见底的地洞并不是想象的漆黑一片,反而光彩夺目。
倏地,锣鼓喧天的敲打声从面八方飘进耳中,一幅幅画面交替出现在眼前。
满腹的不解化作好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画面中,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内,一面容姣好的新娘不舍的拜别父母,满是不舍的眼中带着对新生活的期盼,新娘母亲抹了把眼泪为新娘盖上了盖头,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花轿。
画面一转,新娘出现被两个喜婆搀着走进祠堂,祠堂两边站满了贺喜的人,那些人跟南林他们在乡村野道上见得村民别无二致,一个个如棺材铺出来的纸人,面目僵硬,神态古怪。
一旁的锣鼓队仍旧是演奏着怪异的曲调,相比娶亲的喜庆,更像祭奠的哀乐。
祠堂中央的供桌上瓜果贡品堆如小山,但供桌两旁坐的不是父母高堂,而是两座面容凶煞的塑像,猛地一看像是从地府逃出的妖魔极其可怖。
盖头遮目的新娘对眼前的怪异景象一无所知,乖巧的接过喜婆递来的红花牵着红绸的一端,听着主事的口令,完成了拜堂。
在最后一句“夫妻对拜”中,低头行礼的新娘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对面新郎真正的面目。
一个身着暗红长袍的男人,粗壮的手指抓着一个槐木雕刻精美的牌位,在一个陌生的名字旁,并排写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赵冬儿,那是她的名字!
新娘呆愣的盯着那个刻着她名字的牌位,片刻后,慌张的撤下盖头,当看到如鬼魅的塑像和一众如纸人的村民,大梦初醒,终于明白自已是被配了冥婚。
她再也绷不住了,挣扎哭喊着往外跑,而柔弱的她哪是两个膘肥体胖喜婆的对手。
两个喜婆轻车熟路的架着她,困了手脚直接塞进停在门后的红棺中,被堵住嘴的新娘除了呜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棺材盖合上的一刹,哭成泪人的新娘瞪着那双杏眼,透过棺材缝露出了一个狰狞诡异的邪笑。
画面结束在新娘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中,周围陷入了如期的黑暗。
下坠还在继续,那种摸不到底的失重感真的很糟,南林依旧盯着画面消失的方向,浅色的瞳孔在黑如夜的环境中闪着冷光。
刚刚那个牌位上,新娘觉得陌生的名字对于他来说却无比熟悉,因为那是他的名字——南林!
身旁的男人脸色同样不好看,原本运筹帷幄的眸底流露出疑云,转光四处打量,好似在找着什么。
“神君”也一头雾水,属于他的虚妄中怎么会出现别人冥婚的场景?
而且这“别人”还是封印了百年的妖邪头子!
撑着血丝横流的大眼睛珠子看向红衣男人,这是看他快撑不住了,现找的帮手?
“你们看到那牌位上的另一个名字吗?”牛头半躺在不枯提着的布包里眼瞪的比谁都圆,发出惊呼。
相对于无限下坠的失重感,他更恐惧那个名字!
毕竟封印了百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冥婚”的仪式上,那是妖皇,又不是鬼王!
“是我知道的那个南林吗?”羊头的羊角一歪,杵了下紧贴着猪头。
刚刚他们还怀疑少年是妖皇来着,这会儿可好,写着妖皇名字的牌位明晃晃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免有些难以置信。
“除了那位谁还叫南林?”猪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讥嘲道。
“有没有可能是……重名。”不枯眨着被黑暗覆盖的眼,准备把其他人拐偏。
他偷瞄了一眼同样被黑暗笼罩的南林,虽看不到表情,但猜也知道他家大人的表情应该好看不到哪去。
毕竟谁的名字出现在牌位上也不会高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个“头”斩钉截铁的异口同声。
“疯了吧,先不说起个同妖皇一样的名字会不会被怪罪,单就这个名字而言,谁会给自家孩子起这么晦气的一个名字!”
牛头鼻子上的鼻环都快立起来了,生怕这几个“后辈”不明白,详细的解释道:“南林南林,难临难临,听着就晦气!”
名字晦气的妖皇此时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和刚刚画面中一样,那也是个祠堂,年纪只有四五岁的他,赤着上身跪在摆满牌位的供桌前,一身着黄裙的女人挥着鞭子一下下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鞭痕。
而那时的他好似没有知觉般,强咬着牙,不哭一下,不发一声。
面对南林的沉寂,女人边打边骂:“你个灾星,你娘就是因你而死,现在又往外面闯祸乱跑,要是你身上的秘密被发现,整个南家,整个清梵阁都得完!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东西!”
女人对于摇摇欲坠的他视若无睹,落下的鞭子更加凶狠,好似真的要把他打死,“你这个名字真没起错,南林南林,难临难临!你就是这个家的灾难!”
脑中的画面最终以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结束,但那人是谁,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他全然记不得,只记得那是一个让他莫名心安的怀抱。
“啊!谁打我?”
南林被一声惨叫唤回神,牛头莫名感觉脸上一阵酸麻,像是被谁当头扇了巴掌,他左右环顾,不透光的环境无法分辨是谁,忽然想到什么,心中一阵寒凉,小心翼翼说出猜想:“不能真的是妖皇吧!”
刚说了人家坏话,就挨了一巴掌,很难不联想到本主。
而在暗淡环境下,谁也没注意到南林身旁的男人默默蜷曲了下右手,温和的面庞透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