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石!
年已六旬。
却能健步如飞!
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行进间暴露出军人的队列要领与独特的气派。
他这一趟,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祁同伟而来。
就在刚宣布完人事变动之后,他那高大的身影此刻就屹立在会议室外。
满脸的忧愁憋在心里,充满血丝的双眸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这一刻,陈岩石仿佛释怀了不少。
兴许是心累了!
这个官场他待够了,也看透了。
这官当多大才叫大啊!
会议室一散,新书记和新镇长像是被恶鬼缠身一样夺门而出。
然而,众人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此刻站在门外的陈岩石脸上。
陈岩石!
省政府常务副省长!
乍看之下,如同珠穆朗玛峰一样耸立在官员们的心中。
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要说这汉东省有谁不怕指导组的,陈岩石当属第一人!
不给那人谄媚的机会,陈阳抢先一步,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是陈副省长啊,来也不说一声,招呼也不打一个!依我看,您是来看祁同伟到底有没有被他们给抓起来,对吧?”
父女之间默契十足,不经意间打了个配合,一股敌意逼近代表指导组而来的男人。
陈岩石转而笑道:
“抓?陈书记,谭镇长,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前任书记的?独眼陈没有他,估计早逃了,余生龙这位特种兵还是他拿下的!到底是谁瞎了眼啊!”
谭月影猛地摇了摇头,回道:
“陈副省长,您错了!我们镇政府全体上下都敢打包票,祁书记他是清白的!”
然而,过来带头挑事的那人却不嫌麻烦大。
自认为抓了程度还不过瘾,想跃跃欲试和常务副省长对话。
他一开口,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与语境,仿佛是在说,他才是陈岩石的顶头上司。
然而,这位头铁的憨憨想以此来试探陈岩石的权威与底线。
霎时,他的话音传遍整条过道,吓得大伙一时不敢吱声。
“陈副省长,您就不必费心费神了,祁同伟他是跑不掉的,我们指导组一定会将他缉拿归案,如果他有罪,自有法律收拾他!越俎代庖的事不要做,还请省政府自已掂量着点!”
这人还真欠揍,处处说话戳人脊梁骨,不给人留下任何余地。
陈岩石拧嘴一笑,负手而立的同时,忽视此人的存在,对着陈阳柔声说道:
“今天难得有空,我是来找你们两位叙叙旧的,到办公室里谈吧!这里闲杂人等太多,我不想在这浪费一分一秒!”
那人总感觉脸上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大伙扎堆议论,都在看那人的笑话。
这下有趣了,指导组的热脸贴在了陈岩石的冷屁股上。
那人顿感奇耻大辱,但他又不敢大发雷霆。
毕竟人家还是省公安厅厅长,惹不得一点。
于是快步走到门口,乘车离开七里香镇,老陈这一出场,直接让指导组灰溜溜地狼狈退场。
霎时给了谭必军一个危险信号!
“这老头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怕他给我惹事!”
画面一转
陈岩石坐在真皮沙发上与谭月影促膝而谈,陈阳则在一旁斟茶。
二人的谈话内容瞬间给到陈阳一种不祥的预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即将降临在汉东。
“谭镇长,相信你对我老陈还是有一点点的了解!关于祁同伟,我很抱歉,以我的能力暂时保不了他!”
陈岩石从兜里掏出一纸文书,并双手递给谭月影,接着说道:
“你的父亲最近有点不太对劲!自从川鲁晓夫离开汉东之后,他似乎在谋划一起不可告人的计划!鉴于余生龙这个例子,首先第一步,他必须整垮祁同伟!”
谭月影不敢置信,她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清廉好官的形象,怎会一个月不到就在国外置办了上千万的房产地契。
“陈副省长,这不会是真的吧?您是说,我父亲贪污受贿了?他除去祁书记,是担心会坏了他的好事?”
陈岩石十分欣慰,他认为谭月影的资质不在女儿陈阳之下。
一语就戳中了问题的重点。
对!
谭必军的确想把祁同伟往死里整的节奏,甚至不惜下达命令,让省纪委副书记田国富来背这个黑锅。
打死打残贯穿前后的关键人物。
祁同同!
谭月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不轻,陈岩石伴着一声长叹,嘴里不停地叨叨个没完。
“他们无视同伟的诸多功绩,只凭一个乡下人不靠谱的一面之词,在汉东大兴文字狱!”
“现在的指导组简直不可理喻,尽管我们投诉到京城并找到了领导,但他一口否认,还当着领导的面阴阳我们的做法不利于汉东内部的团结。”
“到头来,我们就算想帮祁同伟也没用,领导不认可我们的做法,还对钟书记严加批评!”
“他是指导组的党组书记,在开党组会的时候,其他副书记和成员都对此事投下反对一票,但都没用!”
“指导组,一言堂!”
然而,他越说越显得慷慨激昂,更是爆出一个更加晴天霹雳的情报来。
每一字,每一句,如同钢钉一样被人用铁锤砸进二女的三观里。
霎时,三观尽毁!
然而此刻,陈岩石的语气有多么沮丧,陈阳、谭月影的心中就有多么绝望。
“同伟怎么斗得过指导组的组长,人家只需一句话,钟正国的汉东省委书记便岌岌可危,在京领导已经在考虑新的人选了!”
“我的常务副省长也快到头了,他这样搞是想整垮汉东,为的就是逼我们交出这份足以证明他贪污受贿的一纸文书!”
“提供这份材料的人已经被他拉去喂了狗,他也不知道这份证据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
“要想救祁同伟,咱们还得保管好这份铁证!我坚信一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谭镇长,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这场汉东大劫远不止于余生龙这一党!”
受到陈岩石的重托,谭月影接过这份大礼,转而看向窗外,犹豫片刻之后,她冲着陈家父女拧嘴一笑,说道:
“陈副省长,我和我的父亲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读的是党的大学,学的也是党的知识理论,作为一名党员,绝不与腐败分子做父女谈亲情!请您放心,我谭月影就算是死也会保护好这份铁证,绝不会让它落入我父亲之手!”
陈岩石闭了闭眼,轻微点头以微笑来回应,陈阳仿佛读懂了父亲的意思,转而看向谭月影,说道:
“谭镇长,你不止一个人在奋斗,我会陪着你一块跟他斗智斗勇!”
陈岩石这步险棋虽看着很悬,实际上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谭必军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握住自已命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已视如已出的宝贝闺女!
临走前,谭月影被好奇心拉满,上前一步截住陈岩石,问道:
“陈副省长,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有了铁证如山的文书,为何不将它交给京城的有关部门!尽管我父亲位高权重,但四合院里的人是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
陈岩石一听,当即低着头摆手打断她的讲话,纠正道:
“你错了!就怕这个还没有进到四合院,就被某人给半路劫走了!这次批评钟正国的人,不好惹!”
“不急,就看下一任省委书记是谁来当了,要是现任的省长,恐怕今后汉东就会成为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的钱袋子了!”
陈岩石走了,陈阳去送他,父女俩或许是想让谭月影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与父亲作对,站在党和人民的这一边,痛击资本主义,摧毁腐败分子的阴谋,正是眼下谭月影要做到的!
简单来说,大义灭亲!
现场冷冷清清,只留下谭月影独自杵在大院的国旗台前。
任凭阳光如何照射,就算灼烧感直击面门,这位年轻的女镇长银牙紧咬,白皙的玉手一瞬间捏成粉嫩的拳头。
“我是党的干部!人民的公仆!绝不是腐败分子的产下的虫卵!”
这一刻起,谭月影做出了她的决定。
画面一转
陈阳目送父亲走进汉东省委大院。
自从钟正国被上级批评之后,他的权力被指导组狠狠地限制起来,连同赵立春的权力也被一股脑地削弱。
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符合党内的各项规章制度,指导组全凭手拿尚方宝剑!
蛮横!
屠夫!
独裁者!
陈岩石是用这七个字评价谭必军的,只见他那单薄的身子一晃一晃,脚下却步履蹒跚地行走。
咚咚咚~
食指轻轻敲响了书记的办公室。
“请进!”
然而,陈岩石推开大门的那一刻,被眼前的一幕给讽刺到了。
随着陈岩石一阵冷笑迎面袭来,问道:
“谭组长!你还想坐这个大位吗?”
驻汉东省指导组组长、党组书记谭必军,他被陈岩石给激到了,微微起身抬手笑迎:
“老陈,别一上来说话就这么冲嘛!”
陈岩石上前一步,他宁折不弯的性情绝不允许向腐败低头。
于是拱手向他作揖,回道:
“谭组长,你多虑了,我心态好着呢!今天我来,是向你提出申请,辞去所有的职务,我想退居二线了!”
谭必军点了点头,没有作出任何挽留,旋即以微笑来相迎:
“老陈,你是党员干部的楷模啊,你能有这份崇尚的政治觉悟,我代表指导组向你致敬!”
陈岩石听罢,转而抬手笑迎:
“谭组长,谢谢你批准我的申请,钟书记他可不会让我就这么退下,还是你人好啊,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岩石上前一步,凌厉的眼神像一支搭在弦上的箭矢,转眼穿膛而过,唰的一声,吓得谭必军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听说我国某位高级干部在华盛顿置办了千万豪宅与地契,但好在有这么一份文书流落人间,谭组长你看它会在谁的手上呢?”
此话一出,谭必军再也坐不住了,正当他要逼问陈岩石之际,手下急忙跑来禀报。
“谭组长,祁,祁,祁同伟他,他,他来自首了!”
省委大院外,陈阳告诉祁同伟关于谭必军的命门一事。
“阳阳,一定要保管好这份铁证,我相信谭必军最终会为他的贪婪之心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一说完,祁同伟转身走进一号楼,陈阳就在门外注视着,心里替祁同伟捏了一把冷汗。
“太欺负人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陈阳差点哭了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祁同伟被人恶意肘击,随后乱拳暴打直到不省人事。
而后有人用麻绳将他五花大绑,四名壮汉一上来就像抬死猪一样将他抬走。
这场汉东围猎以钟正国失势,赵立春丢权,陈岩石退居二线,祁同伟被带走而宣告失败。
谭必军的指导组获得短暂的胜利。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祁同伟的灰暗时刻!
他能扛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