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只那一瞬,就将她的攻势全部接下,温迪脸上的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恢复,他冷冷的看着眼前匍匐在地的琴。
他的冷漠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眼底略微闪过了一丝痛苦,就如同石子砸进水面中,只是短暂的涟漪,便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巴,巴巴托斯大人?”迪奥娜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已眼前的一幕,芭芭拉的尸体,那几块不能被称为躯体的肉块,以及已经没办法恢复成人类样子的琴。
琴哭泣着,但她此刻甚至连流出泪的资格都没有,她的视野被鲜红所笼罩,连血也没办法滴下,只能张着嘴,吱呀吱呀的哀嚎着。
她已经恢复不成以前人类的模样了,她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摸索着将那些残骸拥进怀里。
这场面给迪奥娜带来了莫大的冲击,这具身体记忆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求助,于是她望向了优菈。
提剑的少女脸上是一副清淡的神情,束身的衣裳勾勒出绝美的身姿,她似乎感受到了迪奥娜的目光,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芭芭拉小姐……明明她应该和“我们”一样,会获得真正的重生。
明明她应该和我们所有人一起,永远永远“自由”永远幸福的活在蒙德。
为什么……失败了,风神从没有失败过,明明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杀死过去的自已,再重获新生。
“琴,不要哭。”虽然已经察觉到了苏洛就在附近,但温迪并没有理睬他,只是轻轻的抚上了琴的脸。
他触碰到那扭曲的血肉,突兀的血管,那不能称之为面容的脸,她流不出任何的泪,只能吱吱呀呀的从喉咙里喊出不知名的话语。
是咒诅吧,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一定是这样吧,但琴不会,她只是更加用力的将怀里的东西抱紧,温迪感受着那人的痛苦,脸上带着笑。
他脸上残留着少女的血。
“你不该这样的,琴。”声音温柔,平淡又一副安慰的模样,他凑近了琴的耳畔,略带怜爱的抱着她,不顾身上的脏污。
说出了令她痛苦的话语。
“本来一切不该这么发生的。”
“本来她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的,但是。”
“你把一切都毁了啊,琴。”
她瑟缩着,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琴只觉得,自已被死死的压制,甚至没办法移动分毫,她没有心,但却感到心脏如针扎般痛苦。
摇头,摇头,不是自已,不是的……
“我亲爱的代理团长,你,把芭芭拉身上的那些东西都转移了吧。”他一遍一遍温柔抚摸着那曾经顺滑的金发,而如今它却如同枯草一般,脱落。
她呆愣着,张开了血红的嘴。
“真是的,是你,害死了那孩子啊。”
“不过没有关系,琴,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种子又随着风飘荡。”
“因为你们是蒙德的子民,我会永远永远爱着你们。”
干瘪如枯树般的皮肤,她哭嚎着却无法得出结论,她看不到温迪,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手,触摸着自已。
然后,一切的痛苦随着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那颗与石头没什么区别的神之眼,猛然碎落。
琴的半个身体被炸开,已经分不清谁是谁,温迪慢慢的起身,他脸上布满了黑色粘稠的污渍,恶臭与血腥混合,蛆虫自里面翻滚,他只是注视着。
注视着那地上死去的两位。
迪奥娜后退着,后退着……直至身体贴到了断掉的石柱上,她再也没法躲开。
风神,杀死了他的子民……她眸子带着恐惧,那恐惧直达心底,她眼中是不解,是慌张,似乎是看到了自已以后的命运。
“啊,抱歉啊,让你们久等了。”他擦去脸上粘稠的物体,转身朝着苏洛微笑。
那微笑只让他感到痛苦,不解,厌恶。
达达利亚在后退,他喜欢争斗,但面临必死的结局,他也不会莽撞的上前白白送命,他退出了蛮远的距离,这才停止脚步,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苏洛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他望向特瓦林,多希望他能突然苏醒,帮助自已,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你貌似感到疑惑呢,”温迪随着视线看去,“特瓦林?放心好了,他没有事情的。”
“我也爱着他,怎么可能会杀死他呢。”
他依旧微笑着,轻轻抚摸着特瓦林庞大的身躯,带着渴望的望着那断掉的羽翼。
“那,琴……芭芭拉,也是你的子民……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她们坏掉了,真正的她们已经离开了,修不好了,留下的,不就是冒牌货吗?”
“应该说是琴,自作自受才对吧,虽然有些不舍……但如果不是她,芭芭拉也不会死去。”
修不好……那就是说,这些怪物是可以死去的。
那……怎么样才算是修不好……苏洛猛然想起第一次看到琴异化的样子,她还保留着人的模样,她还可以恢复成人的形态,但刚才所看到的显然不是。
还有迪奥娜,为什么……,会有一个一模一样,还拥有她记忆的怪物诞生。
“还有别的问题吗?”温迪询问着,他似乎一直保持着笑容,眼中却又实实在在的闪过一丝不安与怀疑。
苏洛向后退去,他深知只凭自已,是绝对打不过温迪。
就如同鸡蛋碰石头,必输。
“我脖子上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呢。”
“你脖子上的痕迹,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们以前,见过吗?”
“真奇怪,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呢。”他眸子暗了暗,依旧平淡,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就这么呆愣了一会儿。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一样,笑了笑,他语调上扬,似乎十分的愉悦。
“瞧我的记性,也真是够差的,居然忘记了这一回事情。”
“虽然可能会有点痛,但是你绝对不会欺骗你自已吧。”
“什么?”
只那一瞬间,风卷起了碎石,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左眼,他的眼前猛然一片血红,他趴在地上,被那风所压制的动弹不得。
少女的容颜猛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浅蓝色的发,淡紫与浅黄混合的眸子,打量商品般的望着自已,是优菈……她手中的长剑则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背脊。
达达利亚依旧没有什么前进的动作,只是,他的手拉满了弦,直直对准了优菈,一根箭准确无误的横插入她的头颅。
她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鲜血,他眼前全是血红,又是一根箭射穿了他眼前的少女,那人,不,那怪物只是依旧重复着自已的动作,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看到了自已的血,倒映出自已如此可悲的面容。
随之……那血似乎有了生命般开始颤抖,血柱向上攀爬,勾勒出人的体态,在他震惊的神情中,变成了一个人。
人?不对吧……那是他自已……
“苏洛”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随之伏下身,朝着他微笑。
“你好啊,苏洛。”他如此开口,回应他的是一片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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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更了一天,在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