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声巨响把林深惊醒,他猛地抬头来,发现自已趴在桌上睡着的。
看工作日志上那个人的留言看得他入神,自已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过来之后,笔记上的那一点墨汁依然在那里。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又单手拄着桌边来回翻看工作日志的内容。
之前有一个人,写下了他会再次进入同一个房间,然后回来记录下所看到的变化。
可是似乎在那条留言之后,林深就再也没有看到相同的笔记出现在工作日志上了。
他不觉得是门内时间经过太长,人还没有回来的缘故。
现在已经是月底了,而且是第四周的周六了,不管怎么样,总该是有些消息的。
除非,那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能出来了……
林深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盯着工作日志上杂乱的字迹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将笔记本合上。
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秋天穿的呢绒大衣套上,手握上门把手迟疑半晌,才将门给打开了。
休息室外面的气温确实变低了很多,顺着管理室紧闭的大门渗透进来,但远远没有到那堆杂乱字迹所写的严重程度。
一件大衣,林深觉得足以御寒了。
不过打开管理室的门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甚至能从嘴巴里哈出一口白气来。
结果放在他的面前,显而易见。
留下那些信息的人一个房间都没有进过,只是每天耗着时间,然后在周日的时候离开这里出去放松一下。
所以公寓给这个人的变化也是最大的。
温度的突然降低,照明失灵,公寓内变得像是进入了黑夜一般。
听见的响声也比林深提前了,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在公寓楼里活动。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结局如何,但想来绝对不好。
林深乘坐电梯,目标明确地来到了11楼。
他远远地看去,就见1105那个熟悉的位置上,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拢了拢衣领,林深小心翼翼地靠近。
到目前为止,工作指导上警告和建议的两点,都已经得到了印证。
尽管林深并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不过他至少清楚,这是不可以轻易去尝试的事情。
来到1105号门前,一低头,就看到完全变成黑色的“狱”字锁静静躺在地面上。
原本拴住门锁的铁链,已经完全消失无踪。
整道门的门边朝外透着幽幽的寒气,不过好在林深经过了每天强迫自已的训练,现在就算站在门前,也能很好的控制这种心底冒出来的恐惧了。
他隔着大衣袖子,把“狱”字锁从地上拿了起来。
和一碰就会掉碎屑的铁链不同,现在手里这个锁头通体发黑,但并没有碎裂的迹象,反倒像是原本就用黑色的物体打造出来的一般,完全没了原本的模样。
林深看了看平静的1105号房门,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开门出来,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于是他没有再过多停留,很快地回到了管理处。
然后用工牌刷开了靠近休息室门边不算大的锁柜。
第一次打开,林深就惊呆了。
这个锁柜的内部比他想象得要大太多了,或者确切些说,根本不像是摆放东西的柜子,更像一个通往无底洞的大门。
林深看不见锁柜的底部,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他拿着发黑的“狱”字锁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将它丢了进去。
紧接着屏息凝神去听,可不管等多久,都听不到锁头落地的声音。
林深迟疑了一会儿,最终选择收回目光关上了锁柜。
他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也不知道锁头掉下去会到哪里,但本能告诉他那不是人可以触碰的东西。
再看一次锁柜外观,还是那么的平凡无奇,根本想象不出来打开之后会是那样的世界。
极寒没有来。
永夜也没有来。
听到了锁头落地的巨响。
没有听见索命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林深这下更加确定了,看似不讲道理的工作指导,其实是保命用的指南。
只有按照规定行事,才能安然活下去。
……
第二个月,第一周。
林深再次睁开眼,第一时间是拿过放在床头的工作日志,打开寻找那个他已经烂熟于心的字迹。
没有,还是没有。
那个进了同一道门的人,真的彻底消失了。
他坐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套上衬衣,穿上西裤,走出了管理室。
来到0205门前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摸摸挂在胸前的圣子像,又朝0202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有些微妙。
将万能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打开。
明明才是第三次,但已经轻车熟路地像个老员工了。
……
黑暗在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听到的就是重重地关门声,随之而来是锁链的响动以及金属锁上锁的咔嗒声。
林深循声转过头,窗外透进来的日光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他最先感觉到左手上好像捏着个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张纸。
纸上画着一个鞋底的形状,靠上的部分有一朵梅花图样。
看起来像是纳鞋锈花时用的模纸,但仅仅只有一朵梅花,似乎显得太单调了些。
“卧槽,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听到身边有人跑到窗前朝外面喊了一句,林深立马回过神来。
他快速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发现只有自已手上拿着张纸。
心里一惊,赶紧将其揉成一团攥在手心,然后不动声色地塞进裤子口袋里。
紧接着他也朝窗外看去。
只见外面的院子里坐着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手里抬着长烟杆,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口烟,用几乎挤成缝的眼睛看向他们几人。
他身边全是手拿火枪的年轻男人,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整整齐齐站着一动不动。
“你们——”大肚子男人说话声音尖细,笑起来的样子只能跟难看沾边,“把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找出来,给她穿上新婚绣鞋,我就放你们出来。”
屋内的几人,同时转过头去。
才发现屋子里并排摆着七个花轿,一样的形制,一样的花纹样式,没有丝毫差别。
紧接着,他们又互相看了看彼此。
都是男的,不过只有六个人。
而一双大红色的鸳鸯绣鞋,就放在正中的木凳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
一个男人闻言蹙眉,双手抓住窗棂,“我们就六个人,有七个花轿,那不是少一个吗?”
另一个人一听,面上闪过紧张的神色,也冲到窗前,“这要是都错了,不就都出不去了吗?你这是什么道理?”
谁知,话音刚落。
就听到嘭的一声,第二个男人的脑袋上溅起了血花,脑门冒着烟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门外开枪的年轻男人,利落地收回火枪,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胖男人笑了,晃了晃烟杆。
“好了,现在只有五个了,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