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承志摇了摇头，道：“这可能的虫鸟篆吧？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傲霜道：“不是还有王伯伯他们吗？”
项承志道：“那好，等晚上问一问王伯伯。”
不料，王宾看了以后，也是摇了摇头，道：“这好像是李斯的虫鸟篆。我也不太认识。这个好像是‘玉’，这个应该是‘水’字吧。”几个人一听，真是大失所望。
王宾又端详了一会儿，指着剑图下的一个字，道：“这个字好像应该是念‘天’。”沉吟了一下，“那边老叶他们几个饱读诗书，我拿去让他们看看去。”说着，捧着绢画走出房门。
项承志拿起那本书道：“当年，欧冶子和干将联手为楚王铸成了一柄剑，剑身天生古篆‘太阿’。秦王统一六国，太阿剑也就归了秦王。李斯的‘谏逐客书’里不也会说了吗：‘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三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龟之鼓’。项羽灭秦，发秦陵运珍宝三月不绝。自那以后，太阿剑就失去了下落。”
龙静雪眨了眨大眼睛，道：“那张图会不会是藏剑的图啊？”
项承志沉吟道：“也许吧。这‘越绝书’的封皮全是后封上去的。你们看。”
果然，封皮里面是桑皮纸的书皮，完好无损。看来，当初那人买这部“越绝书”就是为了藏那幅剑图。可是，里面的十六个字简直就是天书。王伯伯认出来两个，不知道叶伯伯他能认出多少。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宾回来了。把绢画铺到桌子上，指着道：“这是黑白的‘白’，这是金玉的‘玉’，这是天地的‘天’，这是王侯的‘王’。就这些了，剩下的你们就另请高明吧。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也认不得了。”
‘白’、‘玉’、‘天’、‘王’、只有这四个字，还东一个，西一个，互相连不上，剩下的一个也不认识，根本弄不出个子午卯酉。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项继先道：“今儿晚了，明天我们下山去问一问陈先生，也许他会有办法？”
“好啊！”傲霜抓起绢画，“顺便吃点羊肉，沾沾荤腥。”
“你小心点儿！”凌霜大声责备妹妹。
“结实着呢，坏不了！”傲霜的话引起一片笑声。
第二天一大早，五个人就下了山。
自从项承志等人上山，项继先几个人就没下过山。还是先到铺子里买了满满的一大盆羊肉，两坛好酒，来到了老陈家。
刚喊了一声，小凿子就连蹦带跳地跑出来，叫道：“你们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
傲霜打趣道：“你是馋羊肉快馋死了吧！”
小凿子接过木盆，道：“快快快，赶紧进屋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笑声中，五个人跟着小凿子走进了屋里。老陈正坐在屋里烤着炭火，悠闲地喝着茶。项继先抱拳当胸，道：“陈先生，这是家兄，这是晚辈的结义五姐龙静雪。”
老陈道：“我以前咋没听你说起过呢？”
项继先道：“晚辈不想让您以为晚辈是一个扯虎皮做大旗的人。”
老陈一点头，道：“对，好小子！天下的路再宽，也得靠自已的脚去走。”
一听这话，龙静雪不高兴了，道：“我们龙家就是一个渔户，能欺负得了谁呀！”
老陈道：“可是哪一个又敢捋你们龙家的虎须啊！一人一篙子也打成碎末了。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小东西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快说吧，什么事儿？”
傲霜知道老陈的脾气，把绢画铺到桌子上。老陈仔细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你们应该问你们那几位饱读诗书的伯伯啊！”
傲霜道：“伯伯们只认识其中的四个字，还叫不真切。”
老陈哈哈一笑，道：“可是我连一个也不认识啊！”
傲霜扯着老陈的手臂，道：“我们又不是让您认，是让您推荐一个能认识的！”
“好好好，你别扯了！我还指着这老胳膊老腿混饭吃呢？”老陈放下茶杯，“除了你们的师父也就姓韦的小子啦！”
龙静雪道：“是不是那个书魔韦三绝啊？”
老陈呵呵一笑，道：“除了他，谁还有闲心钻纸堆？”
项承志兄弟一拍脑袋，自已怎么就忘了“山水悠然”里边还有一个三绝书生韦编。只是这人多数时间流连山水，居无定所，要想见到他，只有靠缘分了。
老陈看见龙静雪的脸上现出难色，一笑，道：“小丫头，只要你们龙家放出风，得到了一本绝世的好书，那个臭书生就会巴巴地自已送上门。”
对呀，书魔自然是爱书成癖，嗜书如命。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喜笑颜开地道：“多谢陈先生。”
“好了，赶紧吃羊肉吧！天天在庙里陪那帮和尚吃素，恐怕连肉味都忘了。”他的话一出口，逗得屋子里一阵欢笑。
又过了半个多月，龙静风亲自赶着一辆暖车来到了穹窿山下。再过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他是来接几个人到龙家过年。
上车的时候，龙静雪问道：“冰厚吗。”
龙静风道：“比去年还要厚。”
龙静雪高兴地跳起来，道：“我们可以直接坐到山下喽！”
龙静风苦笑了一下。他是龙家的长子，知道这时才是渔民们最难过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龙家都要组织精壮的渔民凿冰取鱼，给每一家的老弱妇孺送上寒衣酒食。到了腊月十五，还要把这些人接到龙家一日三餐，一直到过完元宵节，再拿上酒肉回家。一个月，近千户渔民，即使凿冰的鱼卖个好价钱，龙家也要贴上一万两左右的银子。接几个人回去，也是想让几个人帮着料理。有再多的人这时也缺人手。
马嘘寒风，轮碾冰辙。
马车沿着积雪的缓坡落在玉一样的冰面上，马蹄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望无际的冰面上，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正卖力地凿冰，口鼻喷出一团一团的白雾。看到马车，有的抬起头向这边笑了一下，继续凿冰。有的举起刚刚打捞上来的鱼晃一晃，向龙静风示意，龙静风也拢着鞭子用力摇了摇。
没有甩出响鞭，也没有人叫喊，怕惊了马。溜光的冰面，还有数不清冰洞，还有隐藏在积雪里的冰缝，惊了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一次走进龙家，已经没有人把兄弟俩当做客人。兄弟俩和龙静云、龙静雨把打捞上来的鱼送到城里卖掉，近一点的苏州和湖州，远一点的无锡和宜兴，换回一车车的酒肉和粮食。
在车上，凌霜和傲霜还惦记着看一看太湖的雪景。当她们看到满院子的桌子，欢呼乱蹿的孩子，知道不可能了，还是先帮忙吧。还好，渔户们吃饭用的碗筷都是从自家带来的，盛好饭菜，找个座位坐下来就吃，吃饱了拿着就走，不用洗涮，倒是省了不少事。
姐妹俩就是帮着把做好的饭菜打到渔户的碗里。可也是累到手腕发肿，疼得不行。年纪大的都被请到了龙老爷子的院子里，管吃管住，由龙母亲自招待。
正月十五的晚上，渔户们拿来了红灯笼。挂的满山都是，照亮了大大小小的路径。渔户们吃过饭，领了酒肉，一路欢声笑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