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宾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为什么?三个人都惊愕的望着王宾。
王宾道:“如果不出意外,承志这一半天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王宾看三个孩子不相信,道:“溥源大师早就派人下山打探承志的消息。昨天回来,说是叶希贤和牛景先救了他。知道我们在这里,马上就和我们汇合。”
以溥源大师的年纪和修为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想不到竟是叶伯伯和牛伯伯救了哥哥!真是苍天有眼,佛祖保佑啊!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又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和尚。积翠庵之所以叫庵就是因为庙宇不大,上上下下也只有三四十个和尚。只是这个和尚却是眼生的很。
那个中年和尚一见到几个人,双手合什,道:“这位就是光庵先生吧?”
王宾忙还礼道:“大师好。”
中年和尚道:“贫僧应能,见过光庵先生。”
王宾惊喜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应能道:“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吧。”
王宾长出了一口气,欣喜的道:“原来你们已经到了。”
应能双手合什,道:“都是托太祖皇帝在天之灵。阿弥陀佛。”
应能看了一眼项继先,道:“你就是继先吧?你哥哥还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难道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哥哥?
项继先呆住了。静了一会儿,项继先喃喃地道:“我哥哥现在在哪?”
应能微然一笑,道:“赶了一夜的路,他刚刚睡下。”
“哦。”项继先点了一下头,“那我等。”说完,默默的转回身,坐到石桌旁。
人已经到了,也就不用找了。凌霜和傲霜也坐下来。应能见状,双手合什,道:“贫僧告退。”
王宾身形微躬,道:“慢走。”应能小心翼翼地推开小院的门,向王宾轻轻挥了挥手,才轻轻掩上门。王宾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项继先他们三个人,摇了摇头,轻轻走开。
这个应能到底是什么人?叶伯伯以前是在朝里做官,在若耶山的时候,连一声叶伯伯都不敢叫,只能叫和尚伯伯。还有樵夫伯伯。以前,叶伯伯是在朝里当官的,牛伯伯也是,这个应能十有八九也是。想当初高车驷马,前呼后拥,何等威风!如今呢?家破人亡,隐姓埋名,居无定所。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响,有人叫道:“继先。”声音可以说是不高,甚至是很低,但在项继先的耳朵里不啻一声春雷,腾地站起来,双眼怔怔地望着门口,双唇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口,项承志笑吟吟地走过来,道:“怎么了,兄弟?”
项继先嘴唇抖了一下,道:“哥,你的琴呢?”话一出口,项继先真是好生后悔。问什么不好,怎么偏偏问这么一句?
项承志丝毫没有感到意外,道:“在王伯伯那里。继先,这一次,不但叶伯伯和牛伯伯来了,而且还来了一个人。猜猜是谁?”
项继先皱了一下眉头,道:“叶伯伯和牛伯伯他们还好吧?”
项承志一笑,道:“他们都很好。”转过头,向铁家姐妹 道:“两位妹妹一向可好?”
凌霜福了一福,道:“还好,多谢承志哥哥挂怀。”
这时,王宾和溥源大师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和尚,捧着朱漆食盒。溥源大师吩咐几个和尚放下食盒,回到前院。
看着和尚们,王宾才道:“承志,继先,丫头,我们一起过去用餐吧。”
用餐?还过去?看着三个人一脸的疑惑,项承志道:“到那边,和牛伯伯他们一起用早餐。”
原来是这样啊!
溥源大师轻轻地叩了三下门,才慢慢地推开门。这个院子和项继先他们住的院子差不多大。只是收拾的更加整洁,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扫。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下,一个年轻的和尚正仰头向树上看。这个和尚好年轻啊!看样子最多也就三十岁。相貌和身量都一般。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虽然说不上令人望而生畏,却也是有些高不可攀。
好大是气势!
项继先心里正感叹,那和尚转回身,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
溥源大师连忙还礼,道:“师父可安好?”
年轻和尚道:“多有叨扰,望师兄见谅。”
“哪里,哪里!”溥源大师的样子十分恭谦:“大师能够大驾光临,使贫僧这荒山野庵增色不少。”这年轻和尚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和溥源大师平辈相称,果然是大有来头。
客气了两句,溥源大师道:“请大师简单的用一些斋饭。”
年轻和尚道:“好,多谢大师费心。”
走进饭厅,里面已经摆好了十几张小几,雁翅排开。一个少女正在擦拭。看到溥源大师进来,深深一福,退到一旁。
项继先走上前去,抱拳当胸,道:“五姐。”
少女退了退了半步,福了一福,道:“六弟。”哦,原来她就是龙静雪啊!看样子比继先哥哥大不了什么呀 ?长得真精神。怪不得刚才继先哥哥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原来二哥已经猜到是谁了。
溥源大师道:“龙姑娘,有劳。”
说完,溥源大师退到一边。龙静雪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地摆到小几上。很简单:一饭一菜。摆好了,龙静雪道:“我去叫应贤大师他们,请诸位稍候。”
捧饭菜的和尚们下去以后,饭厅里只剩下年轻和尚和溥源大师等人。溥源大师双手合什向年轻和尚道:“请先坐。”
年轻和尚单打稽首,道:“多谢。”一提袈裟,坐到了上首的小几后面。好大的气势啊!凌霜和傲霜暗自咂舌不已。
不一会儿,龙静雪引着四个人走进饭厅。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和尚他们不认识。后面的三个人是应能和尚,叶伯伯和牛伯伯。
叶希贤和牛景先看到了三个人只是笑了笑,一起向上首的年轻和尚施礼。年轻和尚轻轻挥了一下手,道:“坐吧。溥源师兄,你们也一起坐吧。”
溥源大师道了一声谢,坐在了右首的第一张小几后。接着是王宾,项承志,龙静雪,项继先,凌霜和傲霜。左首第一张是叶希贤,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和尚,应能和尚,牛景先。
白米饭,腌咸笋。没有人说话,只有间或的筷子碰碗的轻响。
好气闷的一顿饭!
主位是的年轻和尚吃得很慢,他似乎要把每一粒饭,每一颗笋都要咀嚼得细细的,然后再慢慢地咽下。溥源大师以下的几个年纪大的也都慢嚼细咽地陪着。这可苦了几个年轻的。别说项承志和项继先哥俩,就连三个小姑娘都是吃一口等一口。
好容易盼着年轻和尚放下碗筷,众人才放下碗筷。年轻和尚挥了一下手,道:“撤下去吧。”龙静雪先站起来,凌霜和傲霜也起来帮忙,把碗筷收拾下去,捧上茶水。
年轻和尚先看看项继先,又看看凌霜和傲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甚为嘉许,道:“你们几个年轻人出去散散心,别闷在这里了。”
项承志站起来,躬身应道:“遵命。”项继先也忙跟着施礼,然后退出饭厅。
回到自已住的小院,项继先迫不及待地道:“哥哥,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他们是谁啊?你是怎么碰到叶伯伯和牛伯伯的?见到大哥二哥四哥他们了吗?”
听到兄弟一连串的问题,项承志笑了,道:“那天拼了命地跑,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看到了太湖一望无际的水面,再也挺不住了,吐了一口血就晕过去了。”
龙静雪哼了一声,道:“一口?整个衣襟一大片全红了。还有晕倒的地儿还有一大滩呢!”
傲霜道:“一定是渔民救的大哥吧?”
项承志点了一下头,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叶伯伯他们,才知道是一个渔民看到我昏死在岸上,送到了寺院里。”
龙静雪道:“我们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到庙里一看,三哥的脸就象一张金纸,只好抬到家里养。幸好只是劳累过度,将养了十几天就缓过来了。”
项承志道:“还不是多亏爷爷的那棵长白老山参。”
傲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和尚是谁呀?”
项承志没有说话,手指在石桌上慢慢划了一个字,所有人立时都明白了。
那个字只有简简单单的几笔: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