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暗流涌动。
青江总兵王大人也不曾闲着。
刚过中午,王大人便早早散了值,回了府。
按大乾国律,官员最多纳三妻,没有四妾。
三妻,一正两平。
王学辅共两个妻室,正妻因为产后原因。
在生了一个儿子后,便失去了生育能力。
多年医治无果后,王学辅这才娶了位平妻进门,为的就是开枝散叶。
毕竟偌大家族,只有一个儿子终归是不保险。
而后娶的那位刘家女,也是不负众望的又给老王生了两儿子。
儿子,当然是老王的。
也正是这两个儿子,刘秀云在总兵府内的日子十分滋润。
府内仆人,平日里更是称呼刘秀云为二娘子。
但,今天。
从王学辅早早归家后,整个总兵府,就如同变了天一般。
府外。
总兵府被亲兵首领王铁柱带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又三层。
连只飞鸟都无法进出。
府内。
几位少爷小姐被带去了偏厅,下等仆役全部被赶回了屋内。
只剩下了经年的老仆,亲兵。
以及,家中的几位主事。
正殿,高堂上。
王学辅面色阴郁的似要滴出水来。
一旁,不明所以的正房大娘子徐氏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官人,这是......怎的了?”
王学辅没有吭声,而是直直的盯着堂下跪着的刘秀云。
一脸懵逼,但又害怕至极的刘秀云一脸无辜,哭的梨花带雨。
明明三十有几,可从外表看来,刘秀云却好似二八年华的少妇一般。
往日里,哭诉这招最是好用。
但今天,刘氏却哭错了地方。
“闭嘴!!”
王学辅怒目圆睁,一声暴喝。
竟震得整个大殿都微微一颤!
一旁,徐氏惊得面色煞白。
跟了王学辅二十余年,她是最了解自已男人的。
只眼下局面,徐氏便已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我哥哥在安南府任职......实在不行,我将允儿先送离了洛京吧?”
王学辅却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缓缓坐了回去,无力的叹息一声。
“没用的,此事若不平息......”
“只怕......连你哥哥都无法幸免。”
一听这话,徐氏险些晕了过去。
连娘家的人都避不过,只这点,那便是连诛之罪!
连诛之罪,轻则三族,重则......九族!
王学辅怒视台下平妻,披着甲胄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你这蠢妇,还不肯说是吧!!”
刘秀云心中害怕极了,入府以来,她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纵使她想撒泼打滚,可眼前男人身上爆发出的杀伐之气。
却震得她连哆嗦都不敢太过放肆。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弟弟在弄......”
王学辅怒极反笑,面露狰狞之色。
“好好好。”
“你既如此刚烈,那某今日便成全了你!”
“来人,给我将这祸患拖下去!”
刘秀云顿觉天都塌了。
王学辅平日里,一般是不会说拖下去的。
因为他一旦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杖毙!
他要活活杖杀了她!
大脑一片天旋地转的刘秀云再没了底气,一把抱住了大堂一侧的太师椅。
鼻涕眼泪混合一处,胭脂水粉混为一谈。
“都是我那小弟,真的是我那小弟做的啊!”
“他只说,只说这生意有的做,做好了未来昌儿、永儿都有了本钱。”
“就算是继承不了王家的爵位,也可以借生意伙伴的关系,走走官道!”
“实在不成,也可以做个富家翁安乐一生啊!!!”
王学辅脸色青紫一片。
良久,似是用胸腔,吐出了一句话。
“写拜帖,让你家那两个蠢货。”
“立刻来我府上。”
王学辅说罢,抽出腰间宝剑。
“若是酉正未到。”
“那你便先去地下。”
“等着你那两位宝贝弟弟吧。”
...
另一边。
永丰当铺,密阁。
叶寻坐在靠椅上,望着眼前不明所以的顾修诚。
淡定的品着茶。
“就只有这些事情?”
刚刚汇报完工作的顾修诚思索半天。
最终才道。
“对了,尊上您的身份已经处理好了。”
叶寻一愣。
“这么快?”
这才过去了一上午,身份的事情就已经安排好了?
顾修诚再次展现出了自已的专业。
“因为是大人您的身份,所以采取了加急通道。”
“身份是朝阳商会的独子,该商会属于外部成员所有。”
“商会主人,也是极为忠实的外部成员。”
顿了顿,顾修诚补充道。
“其独子叶朝阳,也早于两年前秘密病逝。”
“但这点外人不曾知晓。”
“并且由于其性格内向,无甚朋友,外界只知朝阳商会的公子在郊外养病,平日里足不出户。”
“所以尊上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叶寻点了点头。
接着突然出声问道。
“我今天去了趟城北,听说了一则消息。”
“说是暗杀部的那群杀才,现在连联系都甚为不便了。”
“此事当真?”
顾修诚恍然。
“确有此事。”
“不过因为世尊闭关,平日里没什么任务。”
“所以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说到这,顾修诚猛地反应过来,看向了叶寻。
难怪地藏大人从出现开始,就似有不满。
自已竟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忘了汇报了!
其实这倒也不完全怪顾修诚,毕竟这在组织内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顾修诚忽略了,叶寻是最近才“空降”下来的。
怎么会知道这些小道信息呢?
“这是我的疏忽,请尊上息怒!”
顾修诚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认错态度极为诚恳。
叶寻面色缓和。
“好了,以后这种大事,还是要积极汇报。”
顾修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立刻就活学活用,提起了一件此前谈到过的要事。
“尊上,那被十五皇子盯上的苏家女......”
“入京了。”
叶寻立刻来了兴趣。
“说说看。”
顾修诚细说道。
“此女已被送去了冬暖楼。”
“按照冬暖楼的惯例,每月七日都是‘选秀’日。”
“不出意外,也就是后天,该女就该出阁‘选秀’了。”
叶寻挑眉道。
“现在外界花楼,竟如此放肆了?”
选秀素来是皇室专用名词,一青楼竟也敢用选秀二字?
顾修诚解释道。
“此话乃业内行话,对外自是不敢的。”
叶寻了然起身,将茶杯放下。
“既如此,你准备好银子。”
“后日我便去看上一看,那苏家女究竟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顾修诚犹豫道。
“如果尊上是想拍下此女的选秀......也就是出阁权,恐怕只单我们当铺......”
“力所不逮啊!”
叶寻诧异道。
“现在出阁权也这么贵了???”
据叶寻推断,永丰当铺的流动资金怎么也有个万把两。
要知道大乾的银子,对比现实世界差不多是1:600。
也就是说万两白银,约等于600万!
而且在叶寻看来,他只是打算花个出阁的钱。
和那女子见上一面的。
又不是买下整个人。
六百万,还不够买一个人......一晚上的?
可顾修诚的话,却令叶寻大为吃惊。
“以洛京如今各大花楼的头牌价格来看。”
“出阁权,哪怕是平日里也是要上千的。”
“若是第一次的出阁权,没个两三万两只怕都是不够的。”
顾修诚回忆了一番,一脸熟悉状。
“尊上要是打算完全买下,那恐怕二三十万都未必够。”
“这还是考虑到我可以从外部施压的情况下,冬暖楼给出的友情价。”
“毕竟只要人在,那就是一棵活着的摇钱树。”
叶寻惊呆了。
一两亿,在大乾竟买不下一个花魁。
自已摸鱼两年。
洛京的通货膨胀,竟变得如此可怕!
思虑一番,叶寻瞬间明白了老十五的情况。
“如此价格,以老十五......十五皇子的情况。”
“想来,也是不会真的掏钱吧?”
顾修诚望了眼叶寻。
小心回答道。
“没错,那冬暖楼,实际上是六皇子的产业......”
“十五皇子......与六皇子毕竟一母同胞......”
“而且......那苏家女,也是人十五皇子弄来的......”
“所以,他报的价格也就是明面上的,不用真的掏钱。”
叶寻笑了。
好家伙,这是左手倒右手。
暗箱操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