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少女红发张扬,五官是极具攻击性的漂亮,任谁路过都会多看几眼。
她嘴里叼着棒棒糖,蹲在地上静听小巷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不多时,一身形颀长的少年从黑暗中走出。额前的几缕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半张脸上淌着血,看起来有些可怖。
程熙惟觉着依稀在哪见过他,可她有点想不起来了。她一贯如此,对她来说不重要的人和事从来不会往脑子里放。
在程熙惟端详他的时间里,少年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两人隔着一条马路对望。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少年率先移开目光,离开了那处。
程熙惟又蹲了一会儿,直到脚没什么知觉才站起来。她将棒棒糖咬碎,棍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离开。
偌大的别墅内灯火通明,沙发上端坐的衣着华贵的妇人双目微阖。
一旁面容和善的男人耐心的劝解着:“思晚这孩子性格是倔了点,可是本质不坏。你们现在需要的是好好谈谈。”
话音落,门被打开。
妇人这才睁开了眼,她仿佛早有预知,语气里不觉带着一丝轻蔑:“想清楚了。”
程熙惟顺嘴接茬:“想开了。”
妇人轻笑一声:“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程熙惟无语的摊了摊手:“我能干什么?”
妇人嫌弃的看她一眼:“你干什么了你自已不清楚吗?”
程熙惟怼回去:“我要是清楚还用问你。”
妇人悠悠起身,步步逼近她:“打架斗殴,满身市井气息,结交狐朋狗友。”妇人顿了顿,“杨思晚,如果这就是你反抗我的手段,未免太低级了。说实话,这只会害了你。”
程熙惟满不在乎,并提醒她:“哦。请您记住,我叫程熙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妇人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随你的便,一个名字而已,只是代称。而你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程熙惟套用她的话:“也随您的便,不过我永远不会认你,这一点您也永远无法改变。”
眼看局面快要无法控制,男人慌忙出来打圆场:“别这样,你们有话好好说,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
程熙惟懒得和她继续折腾,直接上了二楼。
没多久,程熙惟带着自已为数不多的物品下了楼。
妇人依旧从容:“这么有骨气,那就尽量在外面坚持的久一点,省的让我瞧不起。”
程熙惟顺口答应:“借你吉言。”
“希望你…”别后悔。
比话音落得更快的是关门声。
程熙惟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
其实就算她听见了,也只会有一句绝对不会。
出了杨家别墅,程熙惟拎着自已的一兜衣服直奔提前租好的出租屋去。
她这一个暑假每天都打好几份工,挣了不少,刨去房租的费用和学费还能余下挺多。
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虽说房子旧了些,环境差了些,安保松了些,可它胜在便宜,胜在离兼职的地方近,最重要的一点是它离学校近。
这么想着,程熙惟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走进小区,爬上自已所在的楼层,打开锈迹斑驳的铁门,程熙惟直奔卧室去。她扑在小床上,心情是说不出的畅快。
这晚她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上洗漱完后,程熙惟换好衣服出了门,下楼时和一个男生撞上,程熙惟下意识说了句抱歉。
男生抬起头,清亮的黑瞳中浮现一丝困惑。
程熙惟有些怔愣。不是别的,全赖他的那双眼睛实在好看,直直的看进人心里。
男生很快收敛起情绪,说了句抱歉绕开她上了楼。
程熙惟抬眼盯着他上楼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好像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她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下楼朝自已的目的地进发。
到了理发店门口,程熙惟有些可惜的摸了摸自已的红发,虽然是成心为气杨温阮,染了一个来月,倒还开始有点儿不舍了。
不过再怎么着也没用,明天就要开学,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她必须得染回去。
历经一个多小时,程熙惟的头发又变回乌黑。付完钱,她走出理发店,一晃眼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男生。
程熙惟手横在额前挡住阳光,眯眼仔细一看,还真是他。
男生隔着一条马路向她投来目光,像昨晚一样,没几秒他又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怪人。”程熙惟嘴里嘟囔着,她没太在意,马不停蹄的赶往兼职的地方。
忙了一天,晚上回家时意外的又在小区附近见到了男生。
程熙惟感觉天都快塌了,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偶遇他,他怕不是来踩点的。难道她长得很像是什么有钱人吗?
她直接走过去,把自已空空如也的口袋展现到他面前,说的话豪横极了:“要钱没有,要命我报警。”
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向小区走去。
程熙惟傻眼了,这年头偷东西都这么猖狂?被发现了,所以明目张胆的改生抢了。
回过神后程熙惟快速跑进楼,三步并作两步终于赶上了对方。然后…程熙惟眼睁睁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她家对面的门。
站在楼梯上站着的程熙惟原地石化。
什么鬼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