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林全友匆匆出了门。
林红军虽然不说胡话了,可是额头依旧滚烫,除了不停的用冷水给他擦拭,吴凤仙无计可施,只能等着林全友快些回来。
在吴凤仙焦急的等待时,床上的林红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凤仙…”
干涸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吴凤仙以为自已产生幻觉了,等她循着声音望过去,瞧见林红军正半睁着眼,看着自已。
“红军,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身子疼不疼?”
林红军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你…你别担心。”
说完这句话,林红军又闭上眼,迷迷糊糊的睡了。
清晨第一道阳光送走黑夜的时候,林全友领着张建平推门而入。
张建平带上听诊器,仔细听着林红军的心跳和呼吸,随后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烧退了些,后面大概也烧不起来了。给他多灌灌温水,擦拭擦拭手心和额头,不打退烧针也行。”张建平说道。
“还是打一针吧,打了我们安心些。”林全友说道。
吴凤仙跟着点点头,说道:“发烧太熬人了,红军都烧了大半夜,人都烧糊涂了。烧早点退下去,他人也舒服点。”
“行吧,那就打一针。”
张建平熟练的给林红军打针,然后又叮嘱吴凤仙和林全友仔细观察他的情况。
“要是两个小时后,红军的烧还没退,你们就去卫生所找我。”张建平说道,“你们熬点粥,要是红军醒了,给他喂点清粥。他昨天呛了水,又发了烧,要吃清淡点。”
“哎,我知道了。”吴凤仙应道。
送走张建平,吴凤仙便让林全友去睡一会。他年纪大了,跟着折腾了一夜,身子根本吃不消。
“我没事,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看着。”林全友说道,“老二媳妇,你去眯一会,等会四喜他们醒了,还要你照看呢。”
说起四喜,吴凤仙这才想起自已一晚上都没给她喂过奶,也没给她换尿片。
吴凤仙“噌”的一下站起身,匆匆往隔壁房间跑去。
床上几个孩子睡得横七竖八,四喜被放置在床上最里面,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吴凤仙探着身子,想看看四喜睡醒了没。只是一伸头,便瞧见她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正看着床顶发呆。
见吴凤仙探过头看她,她便转过脸,冲着吴凤仙甜甜的笑。
见她不哭不闹,还冲着自已乖巧的笑,吴凤仙只觉得自已一颗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她伸手抱起林四喜,冲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我们家四喜睡醒了啊,来,让妈看看你有没有尿。”
吴凤仙熟练的解开林四喜的衣服,果不其然,尿片被尿湿透了。
大约是没吃奶,所以尿不多,虽然湿了尿片和里面的小裤子,好在套在外面的毛裤没有湿。
要是毛裤湿了,吴凤仙就得烧火桶给她烘干,毕竟她家四喜就这一件厚实的毛裤。
吴凤仙快速去厨房兑了盆温水,利落的给林四喜擦洗,然后又给她换上干爽的尿片和小裤,最后才将她抱在怀里,解开衣服喂奶。
林四喜虽然不哭不闹,可确确实实饿了一整夜。这会看到自已的粮仓,当即着急的吸吮了起来。
只是她趴在吴凤仙胸口吸了半天,小脸吸得通红,愣是一口奶都没吃上。
林四喜松开粮仓,瘪了瘪嘴,一双黑珍珠似的眼里蓄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吴凤仙。
“咋了?没吸到吗?”
林四喜耸耸小鼻子,眼泪“啪嗒”的掉下来。
吴凤仙见不得自家闺女这副委屈可怜模样,当即抱着她转了个方向,换上另一个口粮。
林四喜吸吸鼻子,对着新的粮仓埋头苦干。
好在没有让林四喜失望,这个粮仓还有些口粮,虽然不多,却也能混个半饱。
吃完口粮,林四喜心满意足的冲着吴凤仙笑。
吴凤仙见她吃饱了,便抱着她去了厨房,准备淘米熬粥,准备早饭。
林红军的粥吴凤仙单独用陶罐小火煨着,又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筷子一划拉,便成了一缕缕蛋花。
打了退烧针一个小时后,林红军的烧总算是退了,连呼吸都平稳许多。
林全友和吴凤仙吃过早饭后,林红军悠悠转醒了。
“凤仙?爸?你们怎么都守在我这啊?”
虽然林红军的嗓子还有些嘶哑,但是他的意识完全清楚,这让吴凤仙和林全友彻底放下心来。
“老二啊,你昨天呛了水,又高烧了了一夜,刚刚才退了烧。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林全友问道。
林红军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身上有些黏糊糊的。”
“你昨天出了一夜的汗,身上黏糊正常。你现在身子还虚,得养一养,别着急洗澡。”
“哎,我知道了。”
吴凤仙倒了杯温水递给林红军,“来,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去把粥端来,你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了吧。”
林红军憨憨一笑,“是有点饿了。四喜我来抱着吧,你抱着她不方便。”
“行,那你看着点。”
吴凤仙将林四喜放在林红军身边,转身出去盛粥去了。
林四喜躺在林红军身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的看着林红军。
“四喜啊,看什么呢?怎么跟不认识我一样?”
林四喜不会说话,只会咧着嘴,冲着林红军“呵呵”的笑。
林全友看着林红军父女俩互动,直觉心里暖暖的。
“老二啊,你没啥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些事,我晚上再来看你。”
“爸,你忙吧,我没事了,你不用跑来跑去折腾了。”
“嗯,我知道了,走了。”
林全友背着手往屋外走,跟厨房里忙碌的吴凤仙打了招呼,便出了院子。
一出院门,他竟遇到一个意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