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萍1971年10月出生于西南一群山包裹的山脚小村,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家里有爷爷秋德福、妈妈王立琴、爸爸秋远高、有一哥哥秋见明,比她大六岁,两年后有一妹妹秋丽比她小两岁。
秋一萍的记忆从4岁开始,尽管4岁的孩子对一切事物都很懵懂,但并不影响秋一萍对往事的怀念。
1976年秋,秋收后终于到生产队分口粮的时候了,大家聚集在队里一棵大黄桷树下开会,生产队长杨玉明“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在生产队会上说道:“今年王立琴家还是倒补户,需补交生产队上12.15元(81工分),才能分到一家五口人的口粮”
秋一萍母亲王立琴穿着一件棉布方格衣服,黑色棉布裤子,一头齐而短发,身高一米五,个子不高身材比例匀称,五官端正,布满老茧的双手抱着秋丽说道:“知道了。”
今年又是“倒补户”,在大人开会的黄桷树周边有几个小孩又朝秋一萍、秋丽喊道“倒补户,我们不和倒补户一起玩”
“倒补户”像是生产队里吃软饭的,都被人瞧不起。王立琴也着急,要补交12.15元,一家五口人(母亲王立琴,三兄妹,还有爷爷,父亲秋远高在市里厂子上班,户口不在农村)就只有王立琴一人挣工分。一家人被队里称为“倒补户”是必然的。
只是补交这12.15元,又有困难.父亲秋远高在市里一工厂上班,工资每个月20.5元,哥哥秋见明在市里秋远高工厂附近学校上学,住在工厂职工宿舍。
每个月除去父子两人的生活费,要凑12.15谈何容易。只有先去贷款,过后慢慢还上。
秋远高身高一米七四,身材偏瘦,寸头,国字脸,鼻梁挺直,不笑时显得颇为严肃,脾气暴躁,易怒,长期抽烟。知道要补交到补款后去行用社贷款。
秋远高有四兄妹,老大秋远高,下面有三妹妹,秋一萍的姑姑。
大姑结婚在另外一个区,离秋一萍家18里卢路。五姑和小姑都结婚在一个生产队。离家近同秋一萍家经常来往。
把12.15元钱交上后,队里开始分口粮了,一人一年分得的口粮为稻谷110斤、玉米80斤、小麦80斤。秋一萍家里五口人共分得稻谷550斤,玉米400斤,小麦400斤。550斤稻谷加工成大米有390斤左右,这就是一家五口人一年的口粮,主食不够只有用玉米粉、小麦粉、红薯配合。那时生产队里的人都食不果腹。
一日三餐都是稀粥,肉类、蛋类、鱼类在当时都是奢侈品,只有极少数家庭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品尝到。蔬菜也极少见,秋一萍家一年四季都是腌制酸菜。稀粥里面加配面粉或玉米粉或红苕。经常处于饥饿状态。
邻居家为了省吃俭用,甚至通过减少餐次来应对粮食短缺的问题。
邻居家里经常不吃晚饭,秋一萍那时还羡慕邻居家,不吃晚饭就不用煮饭了。过后才知不是不饿,而是粮食不足。
生产队里的大人小孩因营养不良都黄皮刮廋,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很穷,张着嘴等着吃饭的又多,往往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整天饥肠辘辘。
邻居家小孩胡三,在六七岁便有“鸡胸”,那时不知,后来知道鸡胸是营养不良,特别是维生素D缺乏导致的佝偻病。那时代家里父母也无暇顾及,没给予治疗。也没有给予相应的营养改善。
所有人的生活都是捉襟见肘。小孩子夏天都是光着脚跑来跑去,脚趾一不小心被踢的鲜血长流,撕心的疼痛,但都是忍忍就挺过去了,脚趾被踢很常见,小孩生病也没钱医治。
秋一萍因为小时候光脚丫,做活又多,自小便是一双大脚。
1977年八月底,九月初,到开学报名时,秋一萍五岁被送去上小学。
原因是爸爸秋远高厂里执行家里有两个孩子上学的,报销一个孩子的学费。
为了能报销哥哥秋见明的学费,秋一萍便被送去上学了。
王立琴带着秋一萍去报名,本以为秋一萍年龄太小,不会同意报名。
正好遇到一年级的招生老师周淑兰是同一个生产队的。
周淑兰老师20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几岁的样子。
她身高一米五八,身材匀称,一双特为明亮的大眼睛,弯弯的眉毛,一张圆圆的脸蛋,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洁白而整齐的牙齿,身穿一件的确良翠花衣服,黑色裤子,一双泡沫凉鞋。
乌黑的长发用皮筋轻轻的一束垂在脑后,让人觉得周老师特别漂亮。
“才五岁就上学,年龄太小了吧!”周老师说道。
“先试一下吧,如实在不行,就留级。”王立琴说道。
秋一萍就这样被上学了,但上学的经历对秋一萍是何其的艰辛。
学校在距离家8里路的大队里。这8里路都是田土间小埂,很窄。
春夏秋经常是打着光脚上学,脚趾被踢,摔跤是经常发生的事。
冬季穿布鞋,大家冷就一起贴着墙角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每天上学来回走8里路对秋一萍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一次也是下雨天,秋一萍光着脚丫,裤管卷得老高,快走到学校了,在靠近学校的一田间小埂上浇水洗脚,一不小心就滑到水田里去了,一身衣服被打湿并沾上稀泥,周淑兰老师把秋一萍从水田里拉起来,只有叫秋一萍回家换衣服,上午半天的课又请假了。
秋一萍在班里是年龄最小的学生。一个班有52个同学,年龄大的有15、16岁的(有三个年龄大的上一两年小学就回家结婚生子了),大小参差不齐(犹如以前的扫盲班)。
教室条件很差,上课的桌子是用石头搭建的,石头面上凹凸不平,写字要用书本垫着。
冬天石头桌面冰冷,好多同学手上都有冻疮。
在班里时常被同学欺负,五岁的秋一萍不会像现在影视剧中孩子那么伶牙俐齿,什么懂事的话都能说,唯有哭,是当时表达伤心的方式。
铅笔不知怎的又被同学给折断了,不能写字,无法完成作业,只有哭。
下雨天秋一萍不能个人去上学。王立琴要忙于队里出工争工分和种家里自留地。没时间接送秋一萍上学。
当时流传着秋一萍上学是:“下雨天不上学,大晴天出大太阳不上学,只有阴天才去上学。”一学期上完时,秋一萍的语文书可以折成四折。
“秋一萍,昨天的作业本又没有带来吗?”周老师说道。秋一萍低着头在座位躲着,不敢说话。
时间一晃又到第二学年报名,秋一萍到了二年级增加了自理能力。
周淑兰老师带着秋一萍一路上学,放学回家,时常在路上给周一萍讲一些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青蛙王子》、《农夫和蛇》、《龟兔赛跑》。
还有教他们记住字形辨别,“横戌点戍戊中空”,这些现在都还记得。真心谢谢周老师的带教
二年级暑假,生产队开始收割稻谷,为了挣更多的口粮,便开始捡稻谷,每天给队里收割稻谷劳动者一起在田间找寻经过打谷机打谷后残留在稻早中谷粒。
在打谷机旁边直勾勾地盯着被甩出的稻草,生怕被错过一根稻穗,捡到一根就面露喜色。天天坚持捡稻谷,暑假中稻谷收割季节完,捡到的稻谷晒干后放在一起,有一大箩筐稻谷,竟然比一年一人分到的稻谷口粮还要多。
“你真棒!”王立琴对秋一萍说道。能得到妈妈的夸奖,秋一萍特高兴。
随着年龄的增大,秋一萍知道生活的困难,上学放学后去割牛草,交给队长喂牛,割牛草10斤可以换1工分。
暑假队里收割稻谷时都去捡稻谷,平常放学后割草换工分,随时还要带着比自已小两岁的秋丽。
因为割草,手指上留下了刀伤疤痕,左手食指留下大大小小12道疤痕。
左手食指指甲被砍伤后,长出的指甲一直被分裂成两片。
年幼无知的秋一萍给邻居小孩张蓉也做了一些傻事。
张蓉姐六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左腿肌肉萎缩,又细又短,走起路来一跳一跳,屁股翘得老高。
张蓉姐比秋一萍大十一岁,小时候常带着秋一萍一起上山砍柴、割草。
一次在一起割草,接近黄昏时分,秋一萍和张蓉爬到山顶,去把临近一个生产队里种在地里的花生种子给刨出来吃了,因为胆小怕被人发现,没刨多少就走了。
好在没多刨,要不然会摊上大事的。
张蓉姐没上过学,十七岁那年,与队里保管员陈皮高结婚。
秋一萍一直没有把刨吃花生种子吃的这件事给妈妈王立琴讲,否则要被抽打。
王立琴总是起早贪黑的为生活为这个家忙碌着,为多挣工分在生产队都做的重活,如在山坡上用钉锤打储水池。
用钉锤敲打石块泥土,然后再把石块泥土挑出来,在山坡上打造一个石坑储水灌溉山坡上种的庄稼。
这些都是男性劳动力去完成的,王立琴为了工分也是拼了。
王立琴另外还有家里的自留地要种。忙碌着每一天。
秋一萍在家烧火煮晚饭,晚饭为稀粥,外加一些玉米粉。
晚上王立琴收工回家,清炒油菜,另外再加腌制酸菜,就是一家人的晚餐。
吃晚饭时大家都不说话,喝着碗里的稀粥...... 又是一天过去了。
秋一萍童年也有快乐的时候,同队里伙伴们一起玩。
童年的快乐是做游戏,玩的最多的是丢沙包和跳橡皮筋,一群小丫头们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已沙包,用五颜六色的碎块逢成的,里面装上沙土或绿豆。
秋一萍的沙包总是最漂亮的、做工最好的一个,因为她的妈妈手工极佳。
除了这些女孩子的游戏之外,秋一萍还喜欢跟在秋见明屁股后面,抢着和男孩们一起玩,比如打水漂,扇方宝等等。
生活虽然艰辛,但成长未停止,又来到了三年级开学报名上课,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周淑兰老师关照,秋一萍能坚持每天上学了,不再无故旷课,成绩在班上属中等。
秋一萍自记事以来,家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大吵大闹。
或许是家里条件太差,父母性格不合,现实生活所迫,大家都过得不开心。
秋远高每周六傍晚回到家里,看到家里乱放的东西,或床上被子没有折叠好或其他一些小事,就会大吵王立琴、秋一萍、秋丽。一段时间秋一萍畏惧周末的来临,秋一萍不希望看到父母大吵大闹的情景。
十月底秋意正浓,农家院子一到傍晚蚊子特多,秋一萍也不知何德何能居然被蚊子喜欢上了,蚊子这一叮咬摊上了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