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风不管系统怎么想,当即研墨提笔,在一张空白宣纸上将山河图原样临摹出来。因自幼习画,擅长丹青,被她临摹出来的山河图惟妙惟肖,两张图看上去几乎不辨真假。
夏南风想了想,又在藏匿财宝的位置做上标记,依瓢画葫芦画上了一条小路。然后,她把真迹重新收回空间手镯,唤来惊风将临摹的画稿交给他。
“你即刻前往巴州查找这处地方,切莫让人知晓!”
“诺!公主放心,属下定不辱命!”惊风接过画稿扫了一眼后,将画稿叠起,收入囊中,闪身出了霁阳宫。
此时,乾元宫,景文帝独自坐在内殿里,面色沉沉。
数十年,他一直视裴婉若为生母,而自他幼时有记忆伊始,裴婉若对他的“关心”,也早已一点一滴积淀在了记忆之中。
当真相蓦然揭开,发现太后不仅非自已的生母,反而还是害死生母,鸠占鹊巢的仇人,他感到自已这一生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今,真正的太后,生母裴婉琴的遗骸已被移入皇陵,重新与景元帝合葬,假太后裴婉若又该如何安置?他怎么能让这个害了生母的仇人进皇陵!
想到这里,景文帝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股怒火腾腾。
德宝小心翼翼地伺候在旁边,察言观色,见景文帝又在兀自发怒,更是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外殿的一名小太监疾步走来,却也不敢太过靠前,只在距离景文帝约十步远的位置朝德宝看了一眼。
德宝顿时明白,快步走了过去。
“德宝公公……”小太监附在德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德宝听了,心里一松,朝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立刻无声退了出去。
然后,德宝走到景文帝面前,轻声道:“陛下,宸贵妃娘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景文帝一听见“宸贵妃”三字,顿时就泄了火气,“贵妃为何不进来?”
德宝的脸上立刻就有了笑意,“贵妃娘娘担心打扰到陛下,特地让小权子先进来通报。老奴现在就去把贵妃娘娘请进来。”
很快,德宝就引着宸贵妃进了内殿。桔灵和笙清跟在后面,每人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来到景文帝面前,宸贵妃转身从桔灵和笙清的手中接过食盒,亲手将装在食盒中的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碗鱼翅粥取出来,摆放在帝王面前的龙案之上。
德宝见状,向桔灵和笙清使个眼色,带着二人悄然退出内殿,把空间留给景文帝和贵妃。
“皇上,臣妾听说您已有两餐未曾进食,臣妾忧心,遂亲自熬了鱼翅粥,做了几样陛下往日爱吃的小菜,皇上且尝尝。”
“爱妃有心了,只是朕没有胃口!”景文帝摇了摇头,哀戚地说,“爱妃,你不觉得朕如今就像一个笑话吗?”
宸贵妃走到他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边替他按摩,一边柔声相劝:
“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难受,臣妾又何尝不难受!可您是天子,前朝后宫都看着您,您若是倒下,在有心人眼里岂不是更大的笑话?岂不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宸贵妃三言两语,渐渐化解了景文帝心中的那股焦躁暴戾之气。
“爱妃,你说得对,越是在这个时候,朕越要挺住!朕不能授人以口实,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皇上既然想通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宸贵妃一边说,一边亲自将银箸递到景文帝的手上。
这次,景文帝没再拒绝,许是早就饿了,就着几样小菜很快就将一碗鱼翅粥吃了个光。
“凰儿在忙些什么?朕这几日都未看见她。”景文帝吃完后,想起夏南风,随口问道。
“臣妾也不太清楚,”宸贵妃笑道,“这孩子自上次从御花园的假山上摔下,她醒来之后,臣妾就感觉她有些变了,许是被吓的。”
景文帝听后,默然半晌,方道,“朕也感觉到凰儿有些变化,多了些心思和计较。若是能够经一事长一智,倒也不亏。”
“可是臣妾倒宁愿凰儿活得简单开心一些。”
听了宸贵妃的话,景文帝叹声气,“她是公主,太过简单未必是福。朕倒觉得凰儿多些心思与算计更好。等过些日子,朕替她寻个夫子,教她一些权谋之术。”
“皇上,凰儿一女子,哪里需要学那些东西!你也太惯着她了!”
“哈哈,朕的公主,朕自然要宠着!”景文帝哂然,“妤清,朕和你都不能永远护她一生,惟有她自已强大,懂得人心,才不会轻易让人算计了去!”
太后在宫中停灵七日之后,灵柩就被送去了郊外的皇陵,并安葬在景元帝的陵寝之中。当然,这只是做给人看的。
当天夜里,景文帝的几名心腹侍卫就潜进陵寝,又将裴婉若的灵柩偷运出来,随意挖了一个土坑将棺椁重新埋葬下去!
裴婉若死了,景文帝也没有给她追封谥号,但是朝堂上也无人敢提出异议,毕竟有些真相即使知道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随后,景文帝再次对朝堂做了一番清洗,但凡和裴家有姻亲关系,或者走得稍近的官员,均或多或少受到了牵连,或被撤职,或被贬谪。
四皇子夏畦的伴读裴清河也被寻了个由头,撤去了伴读资格。
裴清河之父裴世政是正三品顺天府尹,曾经也是景文帝的伴读。
景文帝念在旧情,倒是没有动他,但政治嗅觉灵敏的人已经察觉到,一旦景文帝有了接替裴世政的人选,分分钟都能把他踢出朝堂。
伴随着对裴家的清洗,几名依附于崔家的官员被不声不响地提升,并被调到关键职位上。
君安茶楼。
崔朴得知夏南风把江家给她的暗卫首领惊风派去了巴州,沉思片刻,对玄衣道:“你跟上去看看,不要惊动他,若有需要可以助一臂之力。”
玄衣是冥星楼的杀手之一,也是崔朴的心腹,奉崔朴之命一直留意着霁阳宫的动静。
“公子,咱们在巴州那边的部署……“玄衣迟疑道。
“无妨,你去吧!”崔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