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外,原本还一个劲儿冲刺的人群已经渐渐慢了下来,甚至不少体力不支的人已经脱了衣服开始在路边休息。
康立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乱糟糟的队伍感叹到:“经过十六年的动乱,这些人的身体亏空太大了。”
“那会不会有很多真正有能力,却因为身体原因而被淘汰的,这样怕是会有些不公平。”蒋明在一旁皱眉说道。
“公平?这个世界就没有公平可言。而且时间上也不会给这些人公平的机会。难道我们还等他们吃好养好之后再比试吗?”康立语气冷漠。
武鹏也淡淡的接话道:“若是让他们吃好养好,怕是雾墙已经消散了,哪还有时间再去挑选训练。我们可以给他们时间,但雾墙外可能存在的敌人却不会给我们准备的时间。”
蒋明噎住了,心下不禁又有些恼怒,康立毕竟是他顶头上司,他无法反驳。
但武鹏可是归他管的,居然也敢反驳他的话,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随即就冷笑道。
“武营长,你难道不担心吗?要知道你的新兵营只可能在差兵中选高个子,那也还是差兵。”
“没关系,卑职有信心让他们在一月内脱胎换骨。”
武鹏淡淡说完,便拿起喇叭,对着那些长时间坐在原地摆烂的新兵怒喝:“都给我站起来继续跑。”
看着武鹏的背影,蒋明暗自生恨,却又无法再多说什么。
马忠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的他正高兴的看着跑在队伍前列的一波人,自已那外甥程良就在其中。
对于自已这个外甥以前是恨铁不成钢的,但自那晚自已被其劝反,然后又一路顺风顺水的当上现在的营长后,自已对其就充满了愧疚。
少帅当初允诺,事成之后封他一个试百户,也就是现在的副营长。
但不知是后来是少帅忘了,还是觉得自已这一门双营长不妥,直到现在也没有提起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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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文澜:“关我啥事,我冤枉啊!”)
(作者菌:“其实是我忘了,嘿嘿~”)
(云文澜:“。。。信不信我用海青刀砍死你!”)
(作者菌:“某年某月某天,主角云文澜死于某某人之手。”)
(云文澜:“义父!我错了~”)
(作者菌:“哼!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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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忠无奈,只能让自已这侄子外甥报名参军,原本想着调到自已这来,也能有个照应。
没想到平日里整天与青手厮混的外甥,实力还挺强,今天看来,前两百应该是稳了。
内心正想着以后的事情,他突然发现有个人渐渐远离了队伍,进了一个野草丛后。
眉头一皱,不过想想可能觉得是去解手,便未多做理会,继续看起了自已的外甥。
季鸢趴在草丛中大口吸着新鲜空气,爷爷让她离开皋城回白蒲,她原本是打算女扮男装混在人群中出城后,就找个机会趁机脱离队伍。
但却万万没想到,城墙上那些个军官居然会全程盯着,让她只能一直待在队里继续跑。
然后她就在一群臭男人之间,闻着各种汗臭味、口臭味、甚至前面人还对她放臭屁屁,一闻便是红薯吃多了。
直到看到这丛高高浓密的野草,她便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也不管是否会被城墙上的人发现了,她觉得要是再不脱离那群臭男人,她真的会憋死。
躺了好一会,把周围的野花闻了个遍,季鸢才感觉自已缓了过来,随即确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东南方而去。
待她回到白蒲时已经是晚上,有些厌恶的避开那些巡逻军卒贪婪的目光,进入了村中唯一一个大宅院内,径直走向后院找到了自已哥哥季鸾。
“哥,我回来了。”一把推开房门后,季鸢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中堂椅子上,倒了一碗水自顾自喝了起来。
正在练字的季鸾眉头一簇,挽起袖口,放下了毛笔淡淡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注意注意形象。”
季鸢嬉皮笑脸的说道“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这样。”
季鸾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接着问道:“你这次进城见爷爷,他老人家怎么说。”
说道正事,季鸢也认真起来,有些烦躁的说道:“今日皋城开始全军演武,那个云家大少爷嘴皮子太利索了,把那些个大头兵唬的不要不要的。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在那边喊‘少帅’,声音传遍了整个皋城,我当时和爷爷就在边上,耳朵都被震的有些发疼。”
说完又忍不住将腿踩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腿掏起耳朵来。
季鸾看的头疼,上前伸手将妹妹的腿拍下,然后无奈道:“说重点。”
季鸢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然后才说道“爷爷遣我和父亲说,现在整个皋城的民心军心都在那个云少帅那,让他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有那猛火油在,只要献上去,我季家依然能大富大贵几十年。不过我懒得去,你知道的父亲一向看我不顺眼,我才不想去自找没趣。”
季鸾听后有些沉默,忽略了妹妹后面的抱怨,又再次问道:“爷爷他老人家真是这么说的?他老人家掌控了文昌阁,皋城仅存的读书种子都在他老人家手下,加上白蒲和附近几个村子人马。就没有机会像那云家一样里应外合,夺了皋城?”
季鸢听完却是轻蔑一笑:“大哥,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当是在寒朝,万般唯有读书高的时候吗?现在外面谁还听读书人的话?”
季鸾有些哑口无言。
季鸢却是喋喋不休继续说着:“我们自已下面那两个百户都快压不住了,这几年不经常开始阴奉阳违?还有附近几个村子,说好听点是村子,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其他几家大户怕被我们吞并了,手底下圈养了些人,另外住在附近罢了。”
“真打起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直接投诚云家那小子。要我看呐,有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秀才造反,一事无成!”
季鸾被说的脸色通红,但很快又认命般松掉了心中憋着的那股闷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见哥哥这副模样,季鸢也感到自已好像打击过头了,连忙又找补起来:“不过我觉得我们有猛火油在,守到年底雾墙消散撤去南方的通县应该没有问题的。”
季鸾苦笑,这不过是当初父亲与爷爷意见不合时说的气话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撤往通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