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殿。
萧月卿因着颂雅阁生意不错,最近时常出宫,她虽无需直接在铺子里露面,但也不妨碍在旁边茶楼煮上一壶好茶,看着自已铺子里络绎不绝的客人,内心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最重要的是,手里有了银两,许多事都好办起来。回宫后又多直接去皇后的栖梧宫,那边多了两个小的,加上萧承昭,用膳都要热闹些。
这会儿倒是忙里偷闲,夏日夜晚,殿宇外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躺在竹编的逍遥椅上,看着从宫外书肆搜罗回来的杂记,手边的小几上还摆了一盘冰镇葡萄,时不时吃上一颗,真是惬意。
崔阑进了内殿就看到公主殿下今日穿了身雪青色软烟罗长裙,裙摆层叠堆在脚边,鸦发雪肤,云鬓花颜,恬淡美好的像幅画。
萧月卿正看得入迷,就觉身旁烛火微晃了晃,而后亮了些,回过神来,就见崔阑又在旁边给她加了盏烛灯。
“天色已晚,看书伤眼,殿下明日再看吧。”
萧月卿合上书页摆在一旁,问道,“最近在父皇身边当差可好?”
“还以为殿下又要问微臣怎么来了,”顿了顿接着道,“一切都好,在御前日常做些奏疏分类整理、各部文书票拟的活,偶尔也端茶倒水。”
“难道本宫问了,你就会不来吗?”萧月卿没好气道,“御前秉笔,相当于内阁阁臣,父皇爱重,崔内官可莫负了皇恩。”
“微臣自是不敢有负君恩,更不敢负了殿下。只不过此次来确有要事禀告殿下。”
“莫不是跟汪昱那厮呆得久了,也学得油嘴滑舌,媚上邀宠。”萧月卿捏了个葡萄剥皮,“说吧,什么事?”
“殿下可还记得薛贵妃身边有个叫雪婵的婢女,她有孕了。”
手里的葡萄骨碌碌滚到地上,萧月卿回想起来,“可是端午宫宴上,薛贵妃欲献给父皇的那两个?”
“正是,其中一个是不久前封了宝林的孙氏,原来叫芸珠的,还有一个未承宠的,便是这个叫雪婵的。”
“后宫宫女未承宠却有了身孕?”那能说明什么,萧月卿脑海中飞速分析,“如果这个孩子是父皇的,她肯定早就说了出来,凭借有孕之事怎么着也能名正言顺封个嫔位,只是如今她隐瞒不报,其中定有猫腻。”
“殿下所言极是。”
“能查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目前只能肯定不是陛下的,但根据微臣近日调查的线索来看,十有八九是大皇子的。”
“萧承钺?”他可真是父皇的好大儿!萧月卿内心感慨。“哦,还有薛贵妃,不知道她日后若是晓得送给自已夫君的女人竟勾搭上了自已儿子,还要给自已生孙儿是何感想?”后宫还真是光怪陆离,“对了,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殿下之前说过,端午宫宴那日,有身份不明的人传信让您速去御花园,后来才救的清和郡主和太子,这几件事未免太过凑巧,微臣担心此人藏在暗处,会对殿下不利,故而一直在后宫暗暗探查,不料就查到了新封的孙宝林帮着雪婵隐瞒有了身孕的事情。”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想见见这个孙宝林了,我总有种直觉,说不准那天背后送信的人就是她。”
“确实,但按理说她是薛贵妃一手调教的人,如何又去做这些与薛氏一派利益相悖的事情。”崔阑剥好一颗葡萄,小心翼翼递过去。
萧月卿睨他一眼,“还说不是媚上邀宠?”最终还是接过来吃了,唇瓣沾了些许汁液,艳若桃李。
崔阑看着公主殿下清凌凌的凤眸斜睨过来那一眼,只觉心里酥麻,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努力压下心中的那点异样。
“殿下心里装了太多人和事,微臣也想能在殿下心里占有那么一丁点儿位置,自是希望殿下能多疼疼微臣。”脸上神色颇有几分委屈。
殊不知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那点心思,被萧月卿尽收眼底。坐直身子从逍遥椅上起来,“你倒是说说,想要本宫如何疼你?”
“殿下……”崔阑期期艾艾,眸光闪烁。
“你跪下。”萧月卿冷声道。
崔阑并无犹豫,单膝点地虔诚的跪在公主殿下面前。
因是夏日,又在室内,萧月卿未着鞋袜,纤纤玉足探出裙摆,足尖轻点在他胸膛处,顺着凉滑衣料一路向下,堪堪停在一个紧要位置。
崔阑一把将她一双玉足按在心口,紧紧握在手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已不再动作,讨饶道,“求殿下饶了微臣。”
萧月卿居高临下看他,感受到他绷得紧紧的身躯,像是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却又害怕惹自已生气,克制隐忍间,耳根涨得绯红,几乎能看到颈侧的青筋。
时移世易,如今她和崔阑完全掉了个个儿,上一世崔阑也是这般,虽然身体残缺,但手段花样百出,每每叫她羞愤不已,却又不得不隐忍下来。
原来,牵动掌控着一个人,是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好了,你走吧。”
“殿下……”崔阑还想说些什么,被萧月卿无情打断,“如今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么?”
“微臣不敢。”低头行礼后崔阑逃一样的出了长月殿,微凉的夜风也吹不散他身体里沸腾的热意,仿佛猛兽将要脱笼,肆意冲撞。
他沿着殿宇投下的晦暗影子一路飞奔回直房,锁好院门,快速进了自已休息的主屋落锁。屋内并未点灯,轻车熟路的从装衣物的柜子深处摸出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拿出一条天青色发带攥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的细致花纹,似是再也克制不住般翻身上了床榻。
屋里响起男子压抑的喘息……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崔阑抬手,就着透过窗棂的月光,看向手间污浊。
疯了,真是疯了。罢了,殿下不喜欢,只要是殿下不喜欢的,他就不会去做。
怔愣许久才回过神来,冷着脸认命的去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