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永安将自已身上能脱的全脱下来给厉琼玖包裹得严严实实,防止她伤口处的血液滴落到地上被追踪。
“琼玖!”前面一个人影奔至眼前,正是路华浓,她手中还拿着一块滑板。
“浓姐你怎么来了?”
“闻着味儿来的。”字面意思。
路华浓帮忙扶着厉琼玖,微微掀开她披着的衣服看了一眼,眼神猛地转开,将衣物轻轻合上,“伤太多了,在这不好处理。恐防有追兵,我们赶紧走!这个,呃,在围墙树下找到的,但我不太会用。”
黎永安一步踩上去,“上来。”
路华浓抱着厉琼玖站在后面。
天祜在最后面只能放下半只脚,另一只脚在地上帮忙“划桨”,为保持平衡,他紧张地盯着黎永安的动作和他保持一致。
纪堂捧腹大笑,“你这方法比乌龟快啊!了不起哈哈哈!”说完纵身而起,衣袂飘飘,灵活地在大树间飞跃。
“鸡汤公子,你也比猿猴灵活啊!”黎永安暗暗咬牙,如果不是载着伤员和乘客,高低得露他一手。
“你才猴子……”纪堂一怒之下忘记运行轻功时对吐息的高要求,差点岔气掉下树,还算积累点经验值,很快稳住,但神情难免狼狈。
就要回到热闹的街市了,由于黎永安踩的滑板太过显眼,只怕一行人会十分地引人注目。天祜灵机一动,找来一个麻袋将厉琼玖装在了里面。
客栈老板看见一行人扛着个麻袋回来,好奇地问:“几位客官,半日不见,采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一头猪。”黎永安随口答道。
麻袋里的东西动了动。
老板闻着浓浓的血腥气,打了个冷战,“还,还挺生猛!”
“可不是嘛,刚杀,可能没死透。”
麻袋在战栗。
“对了老板,有没有灶房可借来一用?打算做成腊肉带回去。”
“没有!小人看公子不差钱,可以在外面租一间呢。”
“那……行吧,我们先去处理一下再回来。”
黎永安给天祜打眼色,于是一行人装作找路人打听的样子,走去聂柔嘉家。
“女侠!怎么伤得这么重?”聂柔嘉大惊,连忙和几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厉琼玖放在床上。
“可是家里没有止痛、止血的药物啊。”
黎永安立刻起身道:“我去买!浓姐,都需要什么告诉我。”
“金疮膏、七厘散都行,要是没有现成的依方配回来也行。”
“好!”
“等一下,”聂柔嘉将他叫住,“现在药铺的药材都只供医馆,没有大夫开的方子是不会给单独卖给你的。”
“多花些钱也不行吗?不管了,先试试。”
***
“不行不行,多少钱都不行,你们就是找遍整个引水县的药铺都不行,这是当下的规矩。”
“我看你们就是没钱,还在这装?谁不知道,有钱的都去医馆看大夫,哪会自已抄方子来抓药的?就为了省钱呗!”
“眼瞎?没有看到门前的牌子吗?滚!”
……
黎永安气得咬牙,“这不是垄断吗?那没钱去医馆看大夫的怎么办?自已抓药都不行……”
他心情沉重地走出药铺,正想走去下一家,抱着一点微末的希望。还没走到呢,就看见一对老夫妻头要挨到地面地鞠躬,却被药铺的人赶了出来。
他们不愿走,就跪在门前,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们,把药卖给我们吧!我们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小孙子,他娘早逝,他爹被抓去服劳役没了,这下看着这仅剩的骨肉也要没了呀……”
药铺的伙计又走出来,手里拿着厘戥、捣药杆、研钵、碾槽等就往老夫妻身上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眼泪留着,过山的时候再哭!膝头歇着,要跪就去窀穸上跪!”
“死穷鬼!笸箩货!”
老夫妻身上衣裳被刮破,还见血了。
路过的人只是稍稍侧目,神情淡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同意药铺伙计做法的,嘲讽几句“没钱就等病自然好”。
“老头儿,走吧!俗话都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有病看不起,没钱混不起’,谁让我们没有‘高贵’的钱,只有低贱的命呢……”
老夫妻俩相互搀扶着离开,走过的地面留下四道水痕、点点血迹。
“要不,我们去山上采药吧?”天祜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不行,时间紧张,采药太耗时间了。”
黎永安走向老夫妻,“老先生、老夫人,时间不等人,赶紧带令孙去医馆吧,你们身上的伤也得赶紧去医治一下。”
“医馆的诊金太高了,我们哪里出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