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永安微微低头用仅他们三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医药费我来出。”
天祜有些着急地朝黎永安眨眼,不是说时间紧吗,厉姑娘还等着药呢!
黎永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老伯大喜过望,“真的?”
老妇人却拽了他一下,“不知道小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黎永安有些羞愧难当,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确实想求老人家帮个忙,借你们身上的伤,问大夫多开一些金疮药,可以吗?我一个朋友伤重不方便去医馆,药铺又不肯单独卖。”实在是通缉犯不好露面,还有许多仇人虎视眈眈。
老夫妻对望一眼,用力点头,“只是这点小事,我们理应出力。”
老妇人惭愧地说:“恩人大德,莫怪老妪适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黎永安扶着老人往前走,闻言只是笑笑,“不怪你们多疑,只怪这世道不公。”
救人心切,老夫妻很快带上孙子走进医馆。
天祜笑道:“主子真是完成任务的同时还不忘做好事啊!这一下一举两得。”
黎永安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对不起他们,为了利用,没有在他们被打时出手相帮,甚至还暗暗希望……”
“不,主子您别这么想,咱们手无缚鸡之力,出面相帮除了讨打、树敌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唉,这世道到底成了什么样子,让百姓不敢轻易相信善良,不敢随便接受他人帮助,热心助人还成了令人恐惧的事情。”
老伯出来了,看起来十分不安。
“怎么了?”黎永安连忙上前,“令孙如何了?”
“劳恩人挂心,舍孙的病情稳定了,大夫说按时服药不出七日就能大好。”
“那……”
“恩人,老朽无用,大夫无论如何都不肯增加金疮药的药量。这些,就都给您朋友用!”
黎永安接过药方,“五钱……这么少?给了我们,您和老夫人怎么办?”
“一把老骨头了,哪有这么矜贵,用酒一浇,用布一包,就好啦!能救回孙子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法报答,这金疮药权当一点心意……”
天祜突然道:“我能模仿笔迹。”
“哎唷不行呐,他们的纸张是有暗纹作标记的。”
“如果有材料我也能仿制出来,可惜……但起码能改一改。”天祜从百宝袋里掏出了笔墨,在无人处将药方上的“伍”字硬生生改成了“捌”字,而且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厉害啊小祜子!”黎永安赞叹,天祜的技能怎么好像总也开发不完?像个无底的矿藏!
可是这样也只多出来三钱。
“天祜,你带着老先生去药铺取药,我进去看看老夫人他们。”
看着两人离开,黎永安拿出袖中的流星烟雨剑,咬一咬牙,就往自已手臂上划。
刺啦!
溅起一道血珠。
好疼……
小女侠身上还有那么多伤……
刺啦刺啦刺啦!
横七竖八地划了不知道多少道,担心伤口太浅,没见到大夫就自行愈合,黎永安划得比较深,看着血流如注,觉得很满意。走到墙边,他又沾了点灰涂脸上、唇上,显得缺乏血色。
“大夫!大夫!”
里面老妇人正向大夫道谢,突然看见黎永安冲进来,手臂上都是血,吓了一大跳!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大夫!麻烦快给我开些外伤药,疼死我了!”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路遇歹徒要抢我手上镯子!我开始不肯,他们要砍断我的手臂,连手带镯一块抢走!被划了数刀,我才怕了将镯子给了他们。疼死我了!”
大夫狐疑地看着他,“您,戴镯子?”
“家传之宝。哎哟好疼!求您快帮我处理一下,我是不是要血尽而亡了?”黎永安从怀中掏出大锭银子。
大夫顿时十分殷勤,“怎么会呢?小公子福泽深厚,只是些小伤……”
黎永安攥紧药方匆匆走出医馆,碰见了回来的天祜,他的目光瞬间看向黎永安的包成粽子样的手臂,瞳孔猛地一缩,“主子,您怎么能……您可是万金之躯!”
黎永安摆摆手,“没事,用酒一浇,用布一包,就好啦!”
***
“我们回来了!”黎永安和天祜拿着金疮药回到聂柔嘉家。
却看见纪堂坐在屋内悠哉地喝着白开水,床前拉着帐幕,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慢水’总归救不了‘急火’啊!等到蜗牛爬回来,熟葡萄都掉光啦。”纪堂得意地挑眉,看着黎永安撇撇嘴,“嘲感”满满。
路华浓从临时屏风后转出来,“总算上好药了。”
黎永安瞠目结舌,看向纪堂,“你从哪里弄来的药?”
“我一个江湖侠客,难不成还用看人脸色行事?劫富济贫那都是基本功。你,可不懂!”
黎永安却笑了,真心实意地对着纪堂行礼,“多谢纪大侠,小女侠能及时上药最好不过了。这些多出来的药存着也是好的,以防万一。浓姐,就先放你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