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再度踏入天墨城,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直朝陈府奔去。
往昔那陈府的朱门大户,如今却门庭冷落,往昔的威严气派早已消散,只剩一片萧索凄凉之气扑面而来。小仙奔入府中,只见偌大庭院中,奴仆寥寥无几。他忙施展法术,探寻璟伤所在,不多时,便锁定了一处小池塘之畔。
只见那少年孤零零地坐在池边,双臂紧抱双膝,眼神呆滞地望着池中寥寥无几的游鱼。他发丝凌乱如麻,衣衫破旧不堪,若不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气质,真难以让人相信这竟是曾经的陈家公子。
“璟伤……”小仙缓缓走近,望着眼前这般模样的璟伤,声音不禁哽咽。
璟伤仿若未觉小仙到来,直至小仙走到身侧,轻声唤道:“璟伤。”他那木讷的眼眸中才骤然闪过一抹光亮,抬头瞧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小……”话音未落,璟伤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小仙紧紧抱住,“小仙,我好害怕,好害怕……”这一刻,积压在他心底多日的惶恐、委屈与思念,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再难掩饰。在小仙面前,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与逞强,像个迷失的孩子般,无助地放声痛哭。
小仙轻轻拍抚着璟伤的后背,泪水也夺眶而出,洒满双颊,“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此刻,两位少年彼此依偎,仿若狂风巨浪中的孤舟,寻得了唯一的港湾。他们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都被这汹涌的情绪淹没,唯有哽咽与啜泣,方能宣泄那内心的悲恸与慰藉,良久,良久……
“小仙,对不起,我没想到父亲会……”璟伤与小仙相互依靠着坐在池边石凳上,缓缓倾诉。
“没事的璟伤,这并非你所能预见。”
“不,小仙,是我父亲对不住你,我理当代他致歉……不过父亲临终前能幡然醒悟,我也……”璟伤说着,声音又再度哽咽。
小仙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都过去了,莫要再提……”
两人就这样相互慰藉了许久。
突然,璟伤目光坚定,决然道:“小仙,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手刃那个黑袍恶徒,为父亲讨回公道!”
小仙早料到他会有此想法,却未料到他心意如此决绝。“璟伤……”望着他那坚定的眼神,小仙看到了其中的不甘与怒火。他心中明白,自已不能袖手旁观,哪怕出门前母亲再三叮嘱莫要惹事,只安心感应收复仙力就好。
可此刻,他已将那些叮嘱抛诸脑后。在他想来,母亲只是担忧自已不敌上次那恶人。如今自已既要收复仙力,又有璟伤相助,未必不能与之一战。那些故事书中的复仇篇章,此刻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于是,小仙将自已此番来凡间的“任务”告知璟伤,而后肯定地说:“我定会帮你,那恶徒杀你至亲,又妄图害我,我与他仇深似海!”
“小仙……”璟伤似是想到什么,无奈摇头,“可我一无所长。”但旋即,他又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站于小仙身前,郑重其事地说道:“还请小仙传授我杀敌法术。”
言罢,便欲行大礼。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小仙赶忙拉住他的手,安抚道,“我本就有此打算。你是我朋友,若非你引代顾师兄来救我,我恐怕已遭那恶徒毒手”
“小仙,我们是朋友,无需言谢。”璟伤连忙说道。
“不是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嘛?虽不知是否恰当,但不论如何,我定教你法术。此后我们并肩作战,共赴险途,彼此扶持,同仇敌忾。”
“小仙……”璟伤感激涕零,眼眶再度湿润,又一次紧紧抱住小仙,“小仙,我真的,真的好……”
“好啦,哎呀呀,抱太紧啦,此后在凡间,我们相互依靠便是。”
两人相视,破涕为笑。命运之神悄然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缠绕,打上了一个永不松解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