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月儿圆，酆都城门开半边。
索颜跟在慕言之的身边收敛气息，混在无数鬼中。
这些鬼都是出来放风的，酆都城每月十五开一次城门，为的就是让这些长期生活在城内的鬼们出来转一转，在第一缕晨光撒向大地之前再返回城内。
以免鬼做久了，失去心智，沦为最下等的厉鬼。
此时酆都城门大开，出来的鬼最多，两人跟着一个手上提着脑袋，明显迷路的鬼身后，一同向城门内移去。
‘这鬼是被人杀了之后再被砍头的。’索颜仔细观察着前面的鬼，向慕言之传音道。
后者非常不给面子的白了他一眼：‘浑小子你皮痒了是吧，这会儿还有心情扯这些个有的没的？’
‘……师尊大人，小的错了！’索颜撇嘴，悄悄地勾了勾师尊大人的手。
后者反手将其整个手包住。
索颜眨着眼睛，眉眼流转，露出得意的笑。
城门口的鬼太多，衣衫褴褛的有，衣冠楚楚的也不少，两人混在其中说扎眼也很扎眼，倒也不算太奇怪。
如此，一路畅行到入口处。
只可惜，两人最后还是被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两个，就你们两个！”守门的两名鬼差挥着黑色长枪将两人拦了下来。
索颜学着其他鬼一般，讨好的看着其中一名鬼差，猥琐的搓手，然后从衣袖内取出一大摞冥币，飞快的塞到那名鬼差的怀里：“嘿嘿，两位大哥，那个，小的今儿个刚和兄长淘了两件上好的衣物，这会儿手头有点儿紧……您看……啊？”
那得了钱财的鬼差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却还是盘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死的，脸上又为何戴着这奇怪的面具？”
慕言之站在一旁，闲闲的听着索颜胡诌。
却听索颜笑的更加猥琐：“嘿嘿嘿，那个，官爷，小的名叫一枝花儿，跟哥哥呀……是做那档子生意的～”
慕言之悠闲的动作一顿。
凉凉的目光扫向那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青年。
鬼差不解，索颜笑的更猥琐了，故意捏着嗓子娇笑道：“哥哥真是不识趣，这男人嘛，在外做事做得累了，总要找点儿乐子的，小的所做的，不就是那档子乐事～”
慕言之差点没忍住打死这蠢货的冲动！
这话已经说的够明显了。
索颜一见那鬼差便知那人生前肯定是个老实人，于是故意将身子倾过去了一点，修长细腻的手指轻抬，就要摸上那人的脸：“哥哥～您要是有兴致，小的也欢迎哥哥来……”
那鬼差被恶心的不行，一把拉住索颜的胳膊就往里扔：“滚滚滚，没想到开门就遇到这种人，真晦气！”
索颜乘势从地上一滚而起，依旧用那半阴不阳的声音说道：“我们这种人又怎么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可是你们这些人常说的，再说了，奴靠本事吃的饭，不丢脸……”
慕言之黑着脸，将人直接拖走。
做这行当的不丢人，倒是你挺丢人的。
待到无人处，索颜这才一改之前的猥琐模样，笑眯眯的看向慕言之：“现在，我们该去找人了。”
慕言之冷哼着掐住前者的腰肢：“现在，我们该算算账了！”
索颜害怕的想要逃离，又被胁着离不开，只好抓着慕言之的胳膊讨好的笑：“……那个啥，子、子渊，师、师尊大人，您要和小的算什么账啊？”
“算什么账？呵，老子今儿个就和你算算你这些年，到底背着老子做了些什么事！”慕言之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怒气，手上的动作却是迅速的很。
说着就要撕了索颜身上的袍子。
丑死了。
索颜大惊：“师尊大人，这儿可是外边儿！”
两人这会儿只是在一处无人的巷子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路过。
“外边儿又如何？你还怕丢人不成？”慕言之哼笑，却是没再去撕索颜身上的衣服。
索颜刚缓了口气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已的底裤已经被扒了。
“……”呵呵。
慕言之本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气恼这混小子说话不经脑子，才生了教训这混小子的念头。
索颜不知道慕言之的想法，暗自叫苦不已。
自从他的师尊大人开了荤，他的腰似乎就没好过！
小巷play什么的，简直丧心病狂！
到底是光天化日……夜之下，虽说黑灯瞎火，巷子又小，架不住心里虚的慌。
某前任宗主又是个战斗力爆表的，索颜紧紧搂着某前任宗主的脖子，心肝颤颤。
身子也因着心里十二分的戒备，而变得更加敏感。
然后屁股就挨了巴掌。
索颜：“！！！”
慕言之冷哼：“你在想什么？”
“我！”索颜哑言。
他在想……
……到底是我的心脏了。
然后就见他的师尊大人，手真的不老实了。
索颜：“？？？”
“浑小子刚刚是不是有些失望？”慕言之斜着眼睨过去，“这些年的事，老子不再与你追究，但你须得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索颜哆嗦着点头。
然后任由他的师尊大人“欺负”他。
“子，子渊，别在这里。”
慕言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
索颜自是不知，在他不清楚的时候，两人早已经到了房间里，走进了宗主大人给他特意布置的幻境，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房间一侧的墙边罢了。
渡劫期和大乘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想要骗怀里这个对自已无比信任的人，慕言之自认那是一骗一个准。
只可惜有了这一，想要这二，就有些难了。
一夜贪欢。
滋味倒是好的很。
刚开始的时候索颜确实害怕着，然而直到发现过了很久天上那一轮残月都没有移动丝毫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
生气自然是难免的，可他面对的是慕言之，在这个人的面前，再大的火气最终也变成了委屈。
后者自知理亏，又是一番温柔疼爱。
待夜间过去，索颜这才一边嘀咕着“美色误人”，一边揉着腰准备出门。
荼靡花开，酆都留人，虽然符纸上只留了这八个字，但那也只是单子上的内容。
更具体的，则在这酆都城内。
这回索颜倒是没穿那几乎是标志性的红色法袍，脸上的鬼面具也没有继续戴着。
因着与慕言之一同前来，思来想去，索颜最终将自已打扮成了一个丑妇人——又矮又胖又老的那种。
当然了，这是白天的打扮，酆都城内的白天和夜晚分明的很，夜晚自然是鬼来鬼往，一眼望去吓人的很。
不过嘛，白天的酆都城是和修真界其他地方都差不多的。
非要说差距的话，也就只有食坊间所卖之物的差距了。
修真界所卖丹药法宝自然是灵气充裕，因着修士繁多，所以修真界的买卖大多都与修士有关，只有极少部分物件不是。
而这酆都城内的买卖物件却是有些许不同的。
因着这酆都城乃三界相交之处，虽说所卖物多少都带着鬼气，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卖凡人界和修真界物品的。
当然，凡人界和修真界所卖物品也只限于白日售卖，夜间是城内鬼魂的主场。
“白天谁都可以随意走动，晚间却是那些个鬼的主场，凡人和修士都只能藏在客栈里等待下个十五再偷偷摸摸离开，这酆都城真是怪异，”索颜对着镜子咧嘴，镜子里缺了半颗门牙的女人同样笑了起来，索颜满意极了。
“缩骨之术对身体有害，早去早回，”慕言之眼睛也没抬，便嫌弃的让人离开。
“相公，奴家去去就回，”索颜对着慕言之抛了个能把人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媚眼，便直接离开。
“滚吧，”慕言之闭目。
待人离开，慕言之面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
慕言之起身，敛眉：“慕言之见过师尊，师……公。”
“狼崽子也有空来我这酆都小城玩儿？莫不是……陪小情人来的？”不待韩云清开口，林一潇先一步说了起来。
作为酆都城的主人，两人一进城他就察觉到了，当然，他也没有刻意去观察那两人，只在某次想要查看的时候，发现这狼崽子竟然设了阵法将他和那同行人的踪迹给隐藏起来了。
这一隐藏，就隐藏了整整一晚。
狼崽子的悟性极好，不过短短几百年，便已经达到渡劫期，便是他也轻易查探不得。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们这些前浪，也该退休了。
林一潇的话慕言之并没有答，反倒是韩云清意味不明的看了前者一眼，而后对慕言之道：“子渊与你那小友来酆都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