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的圣京城极为繁华,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地方,街道上人流如织,车马喧嚣,街头巷尾的商贩们吆喝着各种商品,五花八门的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公子,到了!”灵儿掀开车帘,一瞬间不由的看傻了眼。
只见卿晚一袭紫色直禁长袍,袍子用的是上好的紫金流云绸,质地柔软顺滑,更显贵气,微风拂过,镂空面具下露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粉嫩的嘴唇,墨黑的头发银簪束顶,身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领口处用金色的丝线镶边,与腰间的金色丝带相互呼应,一把折扇在手,说不出的恣意潇洒,好似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星河的运转!
卿晚走下车,立在车前,握着折扇轻轻抬起灵儿的下巴,嬉笑着说道:“擦擦口水!”
“唉…公子长成这般,单一张脸就能迷人心智,连我都被你迷了,真是要命!”
“你这花痴,看谁不迷?”卿晚举起折扇,在灵儿头上敲了一下,转身上了台阶。
“阿姐…”灵儿吃痛,噘嘴怒嗔道。
“你自已去逛逛,买点可口的点心,一个时辰后来接我!”
灵儿接过卿晚掷来的荷包,打开一看满满一袋金叶子,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喜笑颜开的望着卿晚的背影,应道:“是,谢公子!”
迎春楼是圣京城最大的青楼,是王孙子弟,达官贵人,有钱人的销金窟,一掷千金叶,是常有的事。
迎春楼从里到外都装饰的富丽堂皇,内殿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金珠 ,正中央一个硕大的舞台,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能进此地之人个个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贵。
“哎呦,看看谁来了,我说这一早上喜鹊就在我门口叫,原是唐公子要来!”一个衣着华丽身材微胖,看似精明能干,又温柔体贴的中年妇人,谄笑着走过来挽住卿晚的胳膊迎着她往里走。
“妈妈,近来可好?我看着是比那些个小的又艳上了许多!”卿晚一边走着,一边抬起扇子,拂过老鸨胸前的衣襟,逗的那老鸨喜上眉梢。
“哎呦,唐公子进门前可是喝了蜜?你这多日不来,是不是看不上我这迎春楼的姑娘们了?”
“妈妈说的哪里话,我是日思夜想,恨不得都给娶了回去,奈何我老娘看得紧,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出来,你瞧,这不直奔你这儿来了!”
“那老奴这厢便先谢过唐公子抬爱了!姑娘们静字一号伺候着!”
“妈妈,别忘了把我的烟儿姑娘唤来!”
“忘不了,烟儿姑娘可是日日盼着世子来呢!”
“那人是谁?看着气度不凡!”一个打扮贵气,举止不羁的男子,望着二楼廊角卿晚消失的方向问怀里的女子
那女子依偎在这男子的怀里,把刚剥好的葡萄放进他的嘴里,娇嗔着回道:“江二公子,您刚回京可能对这京中的事不甚了解,那人是唐国公府的世子唐宣,长公主的心头肉,也是我们这秦楼楚馆的常客,以后您常来,自然便熟了!”
男子是刚从潭州回京的述职的礼部侍郎,江家二房江晨的嫡长子江昱宁,他神情微微有些傲气,颔首喝下怀中女子递到嘴边的美酒,心中却在打算着如何接近唐宣,与唐家搞好关系!
老鸨推开房门,一阵淡淡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伴随着楼下的琴瑟之声,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境地。
微风穿堂拂过窗上的纱幔,纱幔恰似一个翩翩起舞的姑娘,随风摇曳。
抬头云顶入眼,以檀木为梁,雕刻着精美的牡丹图案,彰显着非凡的尊贵与气派,墙壁之上,挂着各色丝绸绣品,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佛置身于一幅幅精美的画卷之中。
房间外厅与里间,只有一排珠帘相隔,透过珠帘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床榻,床榻之上铺着柔软的锦被,绣着繁复的海棠图案,显得既华丽又典雅。
床的一侧放着一把紫檀木制成的古琴,木质细腻,金丝镶嵌,外厅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圆桌,上面摆放着酒水和点心,酒香与点心的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湖景,绿树成荫,碧波荡漾,让人心旷神怡!
卿晚将手中的扇子随意的往桌上一掷,顺手搂过身侧的姑娘,慵懒地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那姑娘依偎在榻前,拿起一旁的果子,递到她嘴边。
卿晚伸出食指挑起那女子的下巴,调笑的说道:“这样的纤纤玉手,可真想咬一口!”而后含着那女子的手指将果子吃了进去
那女子娇羞的喊了一声:“哎呀唐公子真坏!”
剩下的三四个女子一拥而上,捏腿的,揉肩的,喂酒的,跳舞的,将这一场风流纨绔演绎的淋漓尽致。
“唐公子,先饮些酒水,我已命人去唤烟儿姑娘了,你们几个把唐公子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卿晚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丢给老鸨,唇角含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她伸手抬着身前那女子的下巴,轻轻摸着她诱人红唇,沉着声音说道:“让人都滚远点,莫扰了本世子的雅兴!”
老鸨接过银票,满脸堆笑的应着:“是是是,世子放心,保准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外边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的是那女子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初露娇羞的声音:“公子,是我!”
“我的小心肝儿,你可终于来了,让本世子好等!”卿晚说了推开她身侧的姑娘们,急步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手抱琵琶,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娇艳欲滴,美丽动人,那细长的柳眉下,镶嵌着一双如秋水般明净的眼睛,眸光流转间透露着淡淡的欣喜和深情。
“公子!”
烟儿盈盈一笑,唤了一声公子,正要屈膝行礼,卿晚伸手一扯,她便落入了卿晚的怀中,她抬头望着眼前这如谪仙般的少年,不禁晃了神。
“美人,可想死本世子了,快进来让本世子瞧瞧!”
卿晚细长白皙的手指挑起烟儿的下巴,他漆黑似墨的瞳孔里映出了她羞红的脸。
烟儿望着眼前那张在梦中,都不敢让他随意出现的脸,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扰了这暧昧的气氛。
“这不是唐世子吗?上次你来柳巷被你爹追的满街跑,这么快忘了!”
“来都来了,又把脸捂的这么严实,怕被人认出来?你莫不是被你爹吓尿了吧?”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你一言我一句的纷纷说道,声音里满是挑衅与戏谑,惹的门外的众人哄堂大笑。
卿晚抬眸,只看见李太尉的儿子李锦与张尚书的儿子张贤,二人正勾肩搭背的立在门前,一脸坏笑的望着她。
卿晚轻笑出声,不缓不急,带着一丝不屑的口吻回道:“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淳王叔身边的两条狗吗?”
“你…唐宣,你敢骂我们是狗?”
李锦,卿晚在淳王生辰宴上见过,性格毛躁,像个炮仗,一点就炸,那个张贤,话少,虽有些城府,却也不值一提。
卿晚见今日的戏也做得差不多了,便命烟儿关上了房门,她怕再演下去,明日唐宣真的会被唐国公打断双腿,丢到祠堂里任他自生自灭。
“哎呀,两位公子怎么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你瞧,姑娘们都等着急了!你们还不赶快扶着两位公子回房!”老鸨听着声儿赶来打圆场,命姑娘们生拉硬拽的将李锦与张贤拖到了长廊对面的包间。
李锦临走时,还在门外叫嚣着:“唐宣你给我等着!”
卿晚松开烟儿,佯装不快的走到软榻前,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饮了后,又将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掷,怒骂道:“真是晦气!”
烟儿款步上前,又为她重新斟了一杯,柔声说道:“公子莫气,奴家最近学了一首新曲子,奏给公子听听?”
卿晚含笑,抬手顺势将烟儿带到腿上,另一只手抚上她那纤细的腰肢,说道:“那便听听!”
烟儿身子一震,险些瘫软的,那炙热的掌心拂过她腰间的肌肤,如此近距离接触,虽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不觉娇红了脸。
听闻卿晚说要听听,她忙起身去拿琵笆,掩住自已方才的失态。
“来,美人,你们陪本公子喝酒,来,本公子喂你们!”卿晚说着端起酒杯,一人一杯美酒入口,琴声未至,屋内那几名女子便全体倒地。
“公子!”烟儿放下琵笆,起身来到卿晚身前恭敬的跪下行礼。
卿晚起身整理一下衣襟,从怀中掏出巾帕将双手擦拭干净,又将那巾帕随意的扔在桌上,拿起一旁的折扇,换了个干净的凳子又重新坐下,缓缓开口说道:
“起来吧!”
“谢公子”
“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禀公子,圣旨已下,燕京的人已经在筹备为五皇子修府邸了,南尘派的使臣,两个月后会启程来圣京接五皇子,人多脚程慢,路上可能要走上十余天!阁中安插的人,已经顺利埋伏在出使名单里!还有…南帝,有意与北天联姻,秘卷阁的人在密信上说,南帝找人绘了江家小姐们的画像,最后应是看中了江家的三小姐!”
“他还真是贼心不死!来的使臣是谁?”
“是骠骑大将军沈飞鸣、礼部尚书孙明中和刑部侍郎温玉。”
“温玉?可是宫中乐正温常音的儿子温玉?”
“回公子,正是此人!”
卿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俊秀少年,他端坐在琴前,双颊挂泪,双手捂耳,对着她大吼道:“苏云初,你弹的琴,真是犹如破锣碎鼓,不堪入耳,以后我在课上时,你最好别来,以后也不许你再在我面前弹凤求凰!”
“我以为他会做个乐师…此事我知道了,告诉你主子,让他明日辰时,去国公府下拜贴见唐宣!如果错过了时辰,我新调配的断念散不妨请他先尝尝!”
烟儿一听,心中瞬间替明玄捏了一把汗,幻影阁人人都知道,月阁主调配的毒药,吃后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症状,有些甚至连药性都查不出,更别说调配解药了,她匆匆颔首,应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