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天空上竟飘起了雪花,夜幕下的大山里道路显得格外崎岖,寒风轻轻吹过,给山林间披上一层白白的轻纱。
江沐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已过亥时,婉芝将马车停在姚大夫家门前,她急切的跳下车去敲门,大声唤道:“姚叔,姚叔,快醒醒,姚叔……”
“可是婉芝?”屋内人睡意朦胧的问道
“是我和江大哥!”婉芝清脆的答道
姚大夫披着外套,及上鞋,便开了门,抬眸望见门前焦急的婉芝和一旁怀抱孩子脸色苍白的江沐,他赶紧出声唤了他们进来。
江沐将两个孩子放至床上,姚大夫上前为二人查看着伤势。
江沐微微后退半步,还未站稳身形,便觉头一阵晕眩,继而不受控制的依着床沿便倒了下去。
他眼皮微闪,朦胧间,只看见婉芝蹲下身来推搡着他,最后他缓缓的合上了那沉重的双眼。
婉芝大惊失色,姚大夫急忙转过身,蹲下去,仔细查看着江沐的伤势,他一边为其把着脉,一边吩咐一旁的婉芝:“去架子上第二排第五格黄色的瓷瓶里取两颗丹药,快……”
“是红色的那些吗?”
“对,一颗喂给床上大点的那个女娃,一颗喂给江公子!”
婉芝将药分别喂到二人口中后,又听见姚大夫吩咐道:“去桌上取坛酒放在烤炉上热着,然后去厨房烧些热水来,再多端几盆碳火过来!”
婉芝应下,先去热了酒,递给姚大夫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只见姚大夫用火将手中的小刀烧的通红,再将热酒倒在江沐手背的伤口上,用刀轻轻的割开那里的皮肉,一股黑血拌着黄脓便流了出来,他又用热酒将伤口清洗干净,撒上药粉,包扎好,再把江沐扶到里屋的床榻上,盖好被子才走了出来!
婉芝陆陆续续的端了四五盆碳盆进屋,她细心的询问着姚大夫:“姚叔这些碳盆如何安置?”
“放一盆在里屋,其余的都放在那个小娃娃的床前!你把热水端些来,将那个中毒的小女娃身上擦洗干净,再把药给她敷上!”
婉芝应声而动,迅速的上床落下帷幔,轻轻的解开云初的衣襟,顿时心中惊骇,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出来,望着她浑身密密麻麻的伤口,竟都是被利齿撕咬过的痕迹,婉芝心中不禁暗骂:“这些盗匪真是不得好死,她还只是个小娃娃,怎下的去如此毒手!”
她放轻手上的动作,将伤口处一一擦拭干净,用袖角拭干眼角的泪痕,随后从帐里探出半个脑袋同姚大夫说道:“姚叔擦好了,接下来该如何?”
“将这些药粉洒在她伤口上,再给她喂一颗药丸就行了!”
婉芝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她又问道:“不用像江大哥那样割开伤口,挤出毒血吗?”
姚大夫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继而说道:“不用,即便是挤出毒血也无济于事,她中的毒我竟查不出是何毒,这毒太深太霸道,已然入了心脉,这个小女娃我治不了!”
“她会死吗?”婉芝接过药紧张的问道,随后她将药丸放入云初嘴里,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将药吞咽下去,又轻轻的将药粉散在她乌紫的伤口上。
姚太夫沉声答道:“这个丹药可以稍微抑制住她的毒性,却也拖不了太久,如若寻到神医,自有一线生机!”
“可拖几日?”婉芝焦急的追问着。
“十日吧,最多十日”姚大夫肯定的回答。
“那另一个女娃呢,她自下山就一直在昏睡,嘴里还时不时的说着梦呓!”婉芝将自已的里衣套在云初的身上,望着里侧沉睡的落姝心中五味杂陈
“她倒无碍,惊吓过度,又过度悲切,伤了心神,引发了热病,等会我给她熬两副退热的药,喝了睡一觉,发发汗就能好!”
望着落姝熟睡的侧颜,婉芝心中稍感宽慰,她的目光转向了里屋内,略显紧张与不安的开口继续追问道:“那江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他也无事。”姚大夫轻声说着:“只需好好调养,便能痊愈。
婉芝替二人盖好被子就下了床,收拾好她们的衣物,便去了院子里打了水,将二人的衣衫浆洗干净,又折返回来将洗好的衣衫,晾在碳盆前!
婉芝将落姝的药喂好后,轻轻走进里屋,望着床上江沐那苍白的容颜上,已有一丝血色,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肌肤相触的瞬间,带着一丝暖意,直达她的心底,她心跳顿了一下,双颊微热,慌乱的低下头,将他的被角揶好,匆匆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