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将军张奂很快便闻讯赶来,他瞅着在地上痛苦的扭来扭去的汉斯,制止了军士们的持续殴打,心中若有所思:“西域人…”
他命人将奄奄一息的西域人带走严加看管,广智尤自站在擂台上,心中暗想:“如果来的是段颎将军,只会一刀将西域人劈了。”
这一月以来,归功于东郭先生孜孜不倦的文化传输,广智对三位将军的行事做法有了粗略的了解。
对于西域人,三位将军中,皇甫规和张奂虽然处置方式稍有不同,也会杀戮,但都尽量主张安抚,而段颎则只有一个字:“杀”。
犯大汉者,虽远必诛,以杀止杀,杀尽敌军,段颎便是这样一个大汉将军。
昔时曾有西域诸族联合攻打至安定郡高平县,段颎临危受命,亲自领兵一万人,携带十日粮饷,从彭阳昼夜兼程,长途奔袭直指高平,计划一举歼灭西域联合军。
不料段颎及所率人马在高平东南方与西域军主力意外遭遇,当时敌军数量远超汉军,汉军见之心生畏惧,军心不稳。
段颎鼓舞士气言道:“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
段颎此番话语,令汉军军心大振,他又命长矛手及弓箭手摆出方阵,两翼骑兵掩护,身先士卒,领着汉军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斩敌无数,杀得西域人溃不成军,慌不择路的逃向北荒。
西域联军想逃,但是段颎穷追不舍,率兵日夜急行,马肉裹腹,连追四十天,追至贺兰山下,一路围追堵截,逼得敌军不得不转向,向南又逃回安定郡,自投罗网。
最后在高平西北的逢义山,西域人残军向段颎投降。
但他断不接纳投降,直言斩草须除根,将残军全都就地杀了,敌军血流成河。
他杀得西域诸族闻风丧胆,可谓战绩斐然,威名远扬,真是个浴血修罗,天降杀神。
段颎这一路杀戮,虽然令北部诸州军士大呼爽快,士气高涨,却在大汉朝廷中饱受非议,再加上出身问题,不为士族豪门所喜,故而后来得不到大汉朝廷的重用,连兵权也被收回了。
汉斯落在张奂手里,虽然会吃些皮肉之苦,但总能保住一条小命,比落在段颎手上好得多了。
张奂也看到了站在擂台上的广智,大笑道:“熊校尉也手痒,想和别人比划比划吗?”
“不过校尉有校尉的擂台,你在这里只是欺负普通军士。”
广智笑了笑,抱拳道:“我不认识路,还请将军指个路。”
张奂将他叫下擂台,道:“既如此,你别扰乱他人比武了,且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场,见到的士兵无不好奇:“这是谁家公子,竟能让将军亲自领路?”
张奂边走边问:“熊校尉,这西域人你真不认识?”
广智迟疑片刻,避开来去匆匆的军士小声说:“我知道他,但他不应该认得我。我在那边看见过他,他的隐身术很厉害。”
“原来如此。”张奂抚着长须,沉声道:“西域人有些奇诡异术,能看破你行藏也不足为奇。”
“这事儿却是让我为难,我本不欲杀他,但这西域人有可能知你真实面目,对你威胁着实不小。”
广智想了想,问道:“有没有能让他对我忠心耿耿的法术?”
胜利的欢呼声不断从各方擂台传来,张奂止住脚步施了个禁声术,奇道:“你还真想收下这人当个手下?”
他望着连绵的营房,忽而叹气:“西域之人,反复无常。我也曾接纳了许多投降的西域人,他们在弱小会暂时安生下来,可一但兵强马壮,又会反出大汉。”
“人心难测。或许有人会这种法术,但我不会。”
广智不再言语,他虽然对汉斯有些好奇,但也不想因此不慎暴露自已。
张奂见广智不再多讲,便撤掉法术带他继续前去校尉级擂台。
目的地很快到了,两名军士正战得激烈。
校尉级战斗与普通士兵的战斗不同,不再设置擂台。
大汉国设有大将军,骠骑将军,封号将军,杂号将军,然后为禆将军,校尉,都伯,什长,伍长,都伯即百夫长。
校尉的官职,已经算得上是中层将领了,得有点修为在身,否则是升不上去的。
校尉以上都有真本事,比武当然比普通士兵破坏力更大,因此不专设擂台,而是选择一个校场作为比试区域。
能直接打败对方,或将对方逼出比试区域,都算获胜。
张奂和广智悄悄站在校场边观战,场中的两名军士一胖一瘦,胖军士使重锤,瘦军士用长矛,二者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观望间,忽然欢声如雷,场中两名军士已经战斗至校场边缘,谁出界谁输,胜负只在眨眼间了。
广智仔细看去,胖军士身手笨拙,被瘦军士抓了个破绽,长矛全力刺向对方盔甲腰部缝隙处,瘦军士满脸兴奋之色,胜利就在眼前。
广智摇了摇头:“瘦军士真是个蠢货。”
可怜的瘦子,被胖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场上,胖军士就地一滚,果断丢下重锤,避开了这一刺,又不顾性命之危,扑过来一把抓住长矛往后扯,想借势将瘦军士拉出校场。
胖军士得意地笑出声来:“跟我比力气?”
围观军士纷纷替胖军士欢呼起来,高呼声如海浪般滚荡于营房之间。
瘦军士不动声色,两人脸色涨红,各自发力抓住长矛的一边拔起河来,长矛一点点偏向胖军士。
瘦军士突然冷笑:“我赢了。”
他猛的松手放开兵器,胖军士却因用力过猛,向后摔去,直接摔出了校场边界。
胖军士的欢呼声戛然而止,转眼间众人又为瘦军士高呼起来。
瘦军士嘴角微微扬起,高举双臂笑道:“我赢了!”
校场外面有不少人激动得面色通红,他们押了瘦军士赢,赚了不少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