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婚期定在春日,但现如今冬季已过一半,府里上下也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毕竟是嫁给皇子,到底不是嫁给那普通人家或者勋贵世家,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最重要的当是嫁妆,聘礼加上大大小小所有人给添了大概有个三百四十八抬嫁妆,太夫人最后又给宜修添了三十抬,总计三百七十八抬嫁妆。
除了这些嫁妆,生活用品是必不可少的,定国侯府又额外准备了锅碗瓢盆,鞋子和衣服等等,一生用的都包含在内。
费扬古也命人去雍亲王府里打了口井,这意味着宜修从生到死用的都是自已娘家的东西。
当然,除这些嫁妆,太夫人准备了一些地契和房契。虽说宜修嫁的是皇家人,但定国侯府一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一般女方会在自已的闺房里为自已和未来的丈夫绣制一些小物件,例如可以随身携带的小香囊、手帕,图案以鸳鸯居多。
在某种意义上是夫妻恩爱和睦的表现,也是表达了女子对未来婚姻的美好期望。
当然,宜修是绝必不会给四阿哥绣制的。她早已过了青春懵懂的年纪,上一世历历幕幕还在脑海中,这些东西不过是走个过场,谁弄都一样。
于是这个“好事”就由剪秋代劳了,好在剪秋手艺不错。
只不过若钰看了之后非叫剪秋给她绣个荷包,剪秋哄着若钰说闲下来了定要做一个给若钰,她这才罢休。
还有专门的老婆子来教她们学习礼节、女训等。
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是“无才便是德”。
这简直是放屁!
所有人都觉得当时的女人没有才学没关系,但是德行要好,要懂得规矩不能给婆家丢脸。
尤其是身在皇家,皇家是最不喜抹黑他们的名声和尊严。
冬天总不会是永远的,严寒一旦消退,万物就会破土而出。
选择结婚的日子是十分讲究的,认为结婚日子的选择关系到男女双方以后的幸福。
这个选择良辰吉日的活动就叫“择期”,或叫“择吉”。
皇室择期的任务一般由钦天监完成,婚期决定后,在出嫁的前两日,女方要派人到男方家中,也就是雍亲王府,与四阿哥共同铺设房屋,这道程序,称之为“铺房”。
铺设之物,男女两家有别。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成婚。
成婚前四阿哥是见不到宜修的,就算四阿哥时常去乌拉那拉府转悠,那也是看不到的。
最后都会以四阿哥失败告终。
结婚那日,锣鼓喧天,皇子娶亲自是热闹。
炮仗震天响,大红灯笼开路,一路吹吹打打。
四阿哥身着一袭红袍,韶光流转,不必细看就知道料子名贵,暗影浮动。
容光焕发的四阿哥风风光光的到了定国侯府前,却还要被拦着不能入府。
画面一转,宜修房里,女孩在出嫁前的一两天要做的一道过程——开脸,又叫开面。
届时请儿女双全的妇女,以两条线互相绞合,为待嫁女子拔除脸面之汗毛。
有的地区,婚后再拔一次,俗称“挽面”,不过京城里没有这个规矩。
据说,嫁女开脸时,身旁置万年青两盆,皆以红纸缠绕以取吉利之意。
宜修看向镜中的自已,今日装扮的格外出彩,和四阿哥一样,仍是一袭华袍红装,头上金灿灿的首饰衬得她贵不可言,其中插着一只金线掺红蚕丝的绒花。
真没想到,自已又嫁人了。
古话有云,当女子出嫁时,头上需多戴一朵绒花。
绒花由编草制作成为人的形象,如麒麟送子之类。因绒花与荣华谐音有荣华富贵的意思。
吉时已到,江映雪哭的泣不成声,若钰也眼眶微红,宜修轻声安慰了几句,直到门外催了两三次,终是出了门。
所有流程走完,宜修该上花轿了。
那金红的花轿,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明艳张扬却不俗气。
大红彩绸的轿顶上,犹如繁星点点般镶满了璀璨夺目的珠宝。
轿顶上四角各坠着一只琉璃球,宛如四颗璀璨的明珠。流苏如瀑布般垂到底,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新人的幸福与甜蜜。
宜修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四阿哥,四阿哥爽朗一笑,宜修收回了视线。
倒是比上辈子强多了,看来要多看看若钰的话本子,也该学学驭夫之道。
将上红轿,宜修回眸看了眼定国侯府,若钰在后面哭的泣不成声,宜修鼻头一酸,挥了挥手,转头进了花轿。
数十里的红妆,抬嫁妆的奴才从繁华街头到街尾,按规矩应该由街道绕定国侯府和雍亲王府三圈才落在王府门口,一切步骤都井然有序。
婚礼队伍旁皆是维持秩序的皇家侍卫,威严又体面,百姓们都想看看皇子娶亲这般热闹的情形,涌动的人群们诉说着婚礼的盛大。
过了没多久,轿子停了下来,宜修被剪秋和绘春扶了下来,随着引路人的脚步,宜修莲步微移,从正门进去,一步步迈过门槛,终于到洞房了。
四阿哥没有闹洞房的习惯,所有礼仪也是匆匆而过,便出去谢客了。
宜修乐得自在,她叫绘春去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剪秋从自已的小荷包里拿出来了几块糕点。
“这是三小姐给奴婢的,让奴婢一定给您带着,免得您饿。”
宜修听到是若钰吩咐的,心里美滋滋,高高兴兴的就吃了。
想着时间还早,她叫剪秋再给她拿些吃食,她可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傻乎乎的饿着肚子等四阿哥。
想着若钰上次嚷嚷着要小荷包,宜修让剪秋拿东西前给她拿了自已准备好的材料,一心一意的给若钰做起了小荷包。
待剪秋回来宜修已绣了大半,若钰最爱山茶花,宜修也只绣了山茶。
用过了便饭,宜修又开始精心缝制。
等四阿哥回来看到的就是宜修认真做荷包的样子,柔和的光洒落在宜修身上,一针一线皆是心意。
“小宜…这是…给爷的么?”
四阿哥高兴的表情都要乱飞了,说话磕磕巴巴的。
“啊?爷是说这个?这是给妾身妹妹的。”
宜修浅笑,给他?真是做梦!
四阿哥一愣,原来不是给他的。
“爷若是喜欢,该日妾身给您做一个,只怕您嫌弃…”
宜修自然不会新婚之夜就驳了他的面子,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小宜有心,我怎会嫌弃,只是今日你我大婚之夜,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如水的月光轻轻地洒在窗外的花枝上,花枝似娇羞的少女般微微一颤,那沉寂了许久的花终于在枝头如睡美人般悄然苏醒,屋内亦是满室春意盎然。
下人们都垂着脑袋守在房外,房内一夜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