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宝石金礼冠,象牙白金丝螺钿玄灵鸟对襟广袖曳地大袍,朱红金丝云纹印彩霞披。
大袍背面是引箔缂丝的玄灵鸟展翅高飞,形象华美立体,栩栩如生,在光照下整件大袍霞光流彩,幻妙灵动,尽显上位者尊仪。
滕司户抬手抚摸刚送来的这些礼服。
两天后便是少宫主继任大典以及西门石寅的及笄礼。
众宾客已先后赶来闲灵境。
此时,夏首尊正同他从乌泽郡赶来的胞弟、弟媳在厅室内说话。
正谈及,“屿儿近来可有顽劣?为何脚折了?”屿父问道。
“夏屿一直沉稳懂事,只是难得结识了知交吧,也就放了性子。”夏首尊笑道,“人嘛,何必拘在陈规陋俗里?”
“我想着我们屿儿也该相看人家订亲了,不然总是长不大。”屿母道。
“这个我会替他考虑。”夏洵应道。
说话间,一名雪青衣侍女来传,“滕司户有事告。”
“让她进来。”
滕菱芝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姿态庄雅地婷婷走来。
屿母见了,笑容更盛:“这是菱芝姑娘吧?”
看她姿容端丽,恭顺柔和,忍不住夸赞,“哎哟,长得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道,“还没舍得许人家?不知是谁家有这福气消受……”
闻言,滕菱芝双颊胜桃花。
“老爷,我看那滕菱芝倒是不错。”因着滕菱芝操办典礼,有许多事宜需要同首尊大人商议,屿母与屿父走在游廊里。
“是不错,我们再看看吧。”正说时,二人看到游廊外,一少女被众人簇拥着走过。
“这就是大哥的小女儿,马上要继任的少宫主,西门石寅?”屿母问。
“是啊。”屿父的视线直盯着少女。
“才十五呢,这么小,还是个小孩子,担得起吗?”屿母难以相信。
“大哥不是用心栽培,十分认可的吗?”屿父十分崇拜长兄,“既然大哥都认可了,必定有点儿本事,我上次来也看了,说话行动十分有胆魄,还有破曜和悠和古玉在手,文武双全。”
“一个女孩儿总是提刀弄枪的不会招人喜欢。”
夏屿卧房外间,
“屿儿,这次我们来顺便看着给你订亲。”屿母道。
夏屿难为情地越笑越憨傻。
“你这是……”
屿母的话被屿父打断,“咱们儿子有情况了!”
屿母会意,笑问:“屿儿可有相中的姑娘?你与滕菱芝相处的如何?”
“我,我有喜欢的姑娘了。”夏屿有些不好意思。
“哪一位啊?”屿母有些担忧,但还是笑着。
“少宫主。”
“她?!”屿母十分惊讶,内心犹如晴天霹雳。
“嗯。”夏屿勇敢地点头。
“咱们换一个,滕菱芝?”在屿母看来除了滕菱芝其他都是歪瓜劣枣,西门石寅模样倒是不错,还是少宫主,但她是大哥的女儿,而且又这么小,听一些风言风语,看样子是不好管教的。
“菱芝姐已经有人了,我除了西门石寅少宫主,其他的谁都不想要。”夏屿道,“我与少宫主相处甚好。”
屿母担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好什么好?”屿父发火问。
“我搬来那天大伯就和我说多和少宫主在一处,起初我也很排斥,那是因为我还没见到她!
她心思单纯,心地善良,跟别人不同,能陪我画画奏曲,能和我一起骑马打猎,况且就是因为她还小很多都不懂,我教她岂不是很好吗?”
“她这么单纯善良,能把你的脚折断咯?”屿父指着夏屿的伤脚严肃质问。
“是我功夫不好,才断的。”夏屿解释道,“要不是她及时亲自为我上药包扎我现在还疼呢。”
“你们都干了什么?”屿父起身拍桌,怒火冲天。
他知闲灵境一直有些不好的风气,“难道你们?”屿父愤怒地指着他。
夏屿立即解释:“您别误会,那天我带少宫主去一处玩儿,回来的时候从山石上跃下,踩在瓦上没站稳,房顶塌了,才摔折的。”
“那怎么又有什么汤池?你们俩在一张床上?此类传言?”屿父质疑。
“唉,我不知道您听谁说的,”夏屿说道,“房顶都塌了,我们自然就掉下去了。谁知正好掉进迎风阁的汤池里,二小姐和几个男人还在汤池里。”
跟父母说这些夏屿十分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那时我的脚就挫到了,我和少宫主走出去的时候我就没站稳不小心绊倒屏风,我的脚被砸断了,跌倒在床上,顺带把少宫主带倒在床上,床帘还滑下来了。这时菱芝姐过来了。就这样,少宫主还找药来给我上药包扎了,不信你们去问菱芝姐。”
屿母扯了扯屿父的袖子,着急道:“我看他啊,都鬼迷心窍了,你等以后那丫头骑到咱们儿子头上作威作福啊?我不想咱们屿儿走大哥的老路!”
“我们是要为屿儿的前途考虑。”屿父点头道。
深渊高壁,山石成屏,屋廊傍立,草绿卉新,浓荫翠柳,红蓬映蓼……
玉兰花树下,曲谱摊开摆在斜卧出来的大树根上,石小莹断断续续地吹笛,声音吱得非常虐耳。
夏屿从辇椅上下来,脚还没恢复,杵着拐杖,悄悄来到石小莹身边,看她吹得认真。
“寅儿。”轻声喊了她。
石小莹耳尖,回身,笑道:“夏哥哥。”
“抱歉,不该打扰你的。”夏屿看着她。
“抱歉什么,我还想着夏哥哥夸奖我呢!”说着自已笑了,自知吹得有多难听,“你听着。”说罢抬手吹奏,回看着他。
夏屿不禁失笑,本想亲自教她,没想到一小段听完,“早知你聪慧,这点儿自然难不倒你!”
其笛音虽不能丝滑自然,但也流畅连贯。
夏屿不免有些失落,好在他想起,“当日那幅画我想了两句,你听听看,如何?”
“嗯,好。”石小莹扶着他坐到大树根上。
夏屿早有好奇,看她耳垂 ,“没有耳洞?”
“啊?”石小莹不明其意,才发现二人靠得太近,往边上挪了一点。
夏屿疑惑地看着她的侧脸,“女孩子都会在两只耳垂上穿洞,挂上美好的耳饰。”
石小莹觉得怪怪的,摸了摸自已耳朵,“我也要吗?”
石小莹向来不喜欢这些劳什子,“我没有就不是女孩子了?”
“女孩子该是什么样?我不比滕姐姐她们那样的,从小生活在这么优渥的地方,常在父母亲身边。”说着说着略显惆怅,起身背靠树干站着,“怎么不见你和滕姐姐在一处?你该跟她更亲些的。滕姐姐温柔体贴,说话又动听,行动举止优雅有度,模样好,身上又香,全然我却做不到,我以为没人不喜欢她那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