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了,
夏洵见于石小莹近日在是非楼良好的表现,特此机会,在福至堂主持大家宴,以便于石小莹今后的行事。
宴会邀请了族中长老、宗亲,以及为悠和宫做事的外姓要员、门生……
当然,也少不了西门离、西门晋姐妹二人和滕染芳、滕菱芝母女俩。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数巡,正是沉浸在欢聚喜乐氛围之时,素色衣衫、乌纱冠的夏屿从夏洵下边的位置上悄悄起身离开了。
形貌清亮、姿容不凡的夏屿引起了滕菱芝、西门晋等女孩儿们的注意,她们的目光随着夏屿看向了堂门外。
心神都随之去了,不多时,却看到夏屿迎进来一名女子!
此女子姿貌娉婷,身着银丝云纹直袖对襟修身长袍,发丝高束玛瑙银冠,其余头发披散于背,额头光洁饱满,浓眉星目,手执一柄长剑,一手提起袍脚一脚跨进堂门,露出银丝凤纹长靴,英气逼人,从容自信,腰束白鹿皮革带,更夺目的是佩挂在腰间的悠和古玉。
芝兰玉树的夏屿紧随其后。
众人或惊讶、或好奇,无一不注视其举动,猜测事态发展。
夏洵走出座位,长身立于空置的主位台前,出言道:“悠和宫宫主已离世,悠和宫不可一日无主持大局之人。西门石寅,先宫主的女儿,是最有资格继任宫主之位的人。”
正说时,石小莹走上台阶,面向众人,夏屿站在她身侧。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西门离一如既往眸光温和地看着石小莹,为其祝贺。
经过上次教训,西门晋不敢再不把石小莹当回事了,敬而远之,更何况现在的石小莹是今时不同往日的。
滕菱芝维持着端丽优雅的笑容。
这时,一位长老开口:“悠和宫一向推崇德行、才能俱佳的族人作为带领我们的人,这个黄毛小丫头儿有什么本事?”
“我有母亲给我的悠和古玉,”石小莹底气十足,声音洪亮有力,“又有破曜剑在手。”说着把剑执到胸前从剑鞘中拔出来一半展现在众人面前。
富丽华贵地端坐在一方,妆容精致、风韵犹存的滕染芳不禁不合时宜“腾”地站起身,夏洵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滕染芳收到眼风,立即鼓掌,“时至今日,能一睹破曜剑的真面目,真是三生有幸!”
“上一次破曜剑在世,得是二、三十年前了吧?”有人小声议论。
随即有人附和,“是啊!”
“可如今这剑又是如何再出现的呢?先宫主都不曾拥有过!难道这小丫头真有什么过人处?”
一老者搓着下巴道,“嗯,老朽很期待呀!”
“众位还有什么异议吗?”夏洵适时出声,众人虽有议论,但并未见人反对,停顿了半响,夏洵继续道,“没有?既然没有,特此今日,我夏某人在此宣布西门石寅为悠和宫少宫主,百日后举行继任大典,在此期间夏某会辅佐少宫主处理逸洲的事务,众位继续享宴畅饮。”
晚间,灯火点亮,宴会到了尾声,宗亲、宾客们才渐渐散去。
西门石寅继任宫主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
石小莹乘十六人抬步辇回芝兰院,在院门口停辇。
火上前搭把手,扶石小莹下辇,跨进院门。
此时院中,一齐高声道贺,“恭迎少宫主!恭喜少宫主!”全院上下所有人在院门空地聚齐。
石小莹抬手一挥,“行了,都去歇息吧。”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宫主威严和矜贵之范。
莺儿、鸢儿,还有小风走到石小莹身边,随她回居室。
蓦地,一个翠绿蓝的身影冲到石小莹面前,噗通跪下,小风和火以为他要行凶,果敢、谨肃地护在石小莹左右。
张菁昧扑天抢地地大声哭喊,“小人错了,少宫主,小人错了,小人知道错了,是小人当初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求求您给小人一次近身服侍您的机会吧!”说着还时不时给自已呼俩耳刮子。
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搞得这么个阵仗,石小莹错身离开。
见石小莹要走,张菁昧慌忙跪着去追,双手拽住石小莹的衣袍。
石小莹停步,警告道,“我不介意我的剑饮点儿血。”
张菁昧就像没听见似的,依然拽着。
小风和火一左一右把他扯开,奈何他拽的太紧,扯不掉。
石小莹猛地给他当胸一脚,张菁昧当即翻到在地。
终于脱手了,为了以防万一,在张菁昧还没反应过来时,石小莹迅速抽出只听出鞘刚劲、锋利的声音就知道绝非凡品的剑,抵在他肩颈处。
张菁昧和还没离开几步的众人都不寒而栗,不敢再有所动作。
因为剑身光滑得如同明镜,在灯火下照映出异常明亮的光。
光影折射在张菁昧的脸颊上,让人仿佛能感受到剑锷插入体内的寒凉和刺骨。
“李婆婆,等一等,”石小莹语气冰冷,如同破曜一样冰凉,眼神犀利地看着她,“先别急着走。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任凭姑娘处置。”李婆子壮着胆子。
“大胆!”小风呵斥,“‘姑娘’是你叫的吗?”
李婆子恍然大悟,“是是是是,任凭少宫主处置。”颔首低眉。
“看来那日本宫主与你说的什么,你都忘了?”石小莹厉声置问。
李婆子唯唯诺诺,“没有忘,没有忘。”
“那他是怎么回事?”剑锷又朝里进了一点点,张菁昧感觉到锷刃已经嵌进皮肉里了,忍不住发抖。
“不要动!”石小莹一字一句严肃警告,眼神狠辣。
“是他自作孽。”李婆子也开始慌了,一口咬定。
“你看,李婆婆对你还是相当照顾的。”石小莹对张菁昧笑道,收回剑,“你,守院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语气严肃,转身离去。
见石小莹走了,其余人也各自离去,独留下无人问津的张菁昧。
张菁昧抬手抹了下剑锷离开脖子留下的渗血的细痕,狠烈地看着手指上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