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的这番话震惊了夏瑾很久很久,以至于她一时失神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瑾不是别人,正是海留夏。
海留夏长得极其漂亮,她的容貌很少有女子比得上,而她也确实是董昭见过的女人里最漂亮的了,比白梨她们五个都强上不少。
按理说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面对她的绝世容颜,温言细语,楚楚之态,怎么就能不动心?反而对她说出“无根”这种话来呢?
海留夏自海上回来时,北境大战方结束,她忙着为东华会添砖加瓦,很少注意江湖上董昭的消息,她听过他的名字,但她并不怎么了解董昭这个男人,这也是她的疑惑所在,怪就怪,她与董昭之前没见过。
东华会这两年来她参与的大事之中,第一次是她与龙门帮在扬州的交锋,第二次是在灵鹤寺与朝廷外庭的交战,可是两次都没有直面过伊宁跟董昭。
而如今,终于是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董少侠,但初次试探,便让她生出一种棘手之感……
海留夏思索良久,下定了决心来!既然你不好色,那我就用别的方法试试好了,不过是活捉一个人而已,这种事难道很难吗?
她定了定神,再去看董昭时,发现董昭已经盘坐在远处另一块石头上,凝神闭气,开始练功了。她站起身,缓缓朝他走过去,她脚步很轻,她坚信自已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可走到离董昭五步远的时候,董昭忽然就开口了。
“你要出恭还是要吃干粮?”
“啊?”夏瑾惊了一下,立马道:“我饿了……”
“我包袱在那头,里边有吃的,你自已拿吧。”董昭连头都没回。
“哦,哦……”海留夏不自然的答应道。
她朝着董昭的包袱走去,走过去将包袱抓起来,打开包袱结扣,发现里边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外,就只有一包李子,一个水囊,七八个炊饼,此外再无其他东西了。
董昭你可真是个穷光蛋!
海留夏在心里骂着,抓起一个炊饼就咬了起来,可这一咬,发现居然咬不动,她用力一咬,终于崩掉一块下来,落入嘴里,她一尝,这炊饼不仅干巴巴的,而且还很咸,极其难吃,她一张俏脸不由皱了起来……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将崩下来的那小块咸炊饼直接囫囵吞了,不敢再吃第二口,她不由望着那边打坐的董昭,这王八蛋怎么吃得下这种东西的啊?忽然她喉咙那咸味涌来,她连忙抓起一个荷叶包里的青李,直接就是一口!
“唔……”
海留夏眯着眼,皱着脸,撇着嘴,被这李子的味道给打败了!她咽不下去,直接一口就吐了出来,顺手将那个咬了一口的李子给扔掉了!这李子这么酸,他怎么吃得了的啊?
海留夏心里不知道骂了董昭多少次王八蛋,又不好色,又不好吃,你董昭真的是男人吗?
海留夏气个半死,嘴巴里又干又咸又酸,难受死了!她一边恶狠狠的盯着董昭的后背,一手抓起了董昭的那个水囊,打开水囊塞子,看都没看就直接咕噜噜喝了起来……
“唔……噗!”
是酒!海留夏连灌四五口才反应过来,立马将嘴里的剩余的酒一口喷了出来……
她的响动终于是引得董昭转过身来,董昭看着她拿着水囊在那里吐,好奇问道:“你干嘛啊?”
“啊,董大侠勿怪,奴家不小心喝了你的酒,奴家还以为是水呢……”海留夏尴尬笑道。
“没事,你喝吧,不过这酒,后劲很大,你少喝点。”董昭说完又转过了身去了。
“什么?”
海留夏睁大了眼睛,刚刚她没在意,被气糊涂了的她已经往胃里灌了好几大口了……
她想用内力逼出来,可是又怕暴露自已会武功,而这个董昭,以他在之前的村子里所表现出来的功力看,她未必拿得下,于是乎,海留夏又犹豫了。
这一犹豫,坏事了……
董昭说的不错,那酒果然后劲很大,不胜酒力的海留夏很快双颊酡红,头晕目眩,靠着青石往旁边一倒,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海留夏精心策划的接近董昭,拿下董昭,生擒董昭的计划,第一天成功的失败了……
她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第二天清晨,还是董昭叫醒她的,她爬起来,捂着脑袋,头还是有点昏。
“该动身了。”董昭说了一句后,牵着马就走。
海留夏起身晃了晃脑袋,待清醒了一点后,连忙追了上去。
“董大侠,等等奴家……”
她追上董昭后,董昭停下来,打量了她一下,她暗自窃喜,怎么,现在想起来看老娘的美色了吗?
“等到前边镇子,给你买件女人的衣裳去,你穿我的衣裳,弄出一身女人汗味,我都不好再穿了。”董昭悠悠道。
海留夏闻言一时愣住了,董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海留夏暗骂不止,老娘穿过的衣裳你居然还嫌弃,老娘的抹脚布东华会那帮男人都是抢着要的好吧?
董昭牵马向前,继续走着,身后的海留夏冷着脸,指尖一转,两指之间伸出一根银针来,她缓缓靠近,要不就在这里给你办了得了!
她自背后接近董昭,走了两步后,忽然董昭回过头来,吓得她一愣,手连忙一缩。
“董大侠?”
“你昨晚喝了酒,又没吃东西,你不饿吗?”董昭问道。
“啊,奴家还好……”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婉拒道。
董昭自包袱里拿出一块炊饼,两三个李子,一把塞进海留夏手里,说道:“吃吧,我也没什么好东西。”
海留夏手抓着那炊饼,那李子,手都在发抖……那是气的。
董昭,你个王八蛋,老娘一定要宰了你!
海留夏气的咬牙,但又不敢发作。
而董昭若无其事拿出吧唧吧唧炊饼啃着,李子直接往嘴里一塞,然后嚼了两下直接吐出核,脸色自然地很,似乎那炊饼一点都不硬,李子一点都不酸似得。
海留夏犹豫着,拿着那炊饼跟李子不知所措,这种东西她真的要吃吗?
董昭吃完饼跟几个李子,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海留夏,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啊,奴家,奴家太感动了……没想到董大侠对奴家这么好……”海留夏立马变了一张脸,“感动”的都要哭了……
“快点吃吧!要赶路呢。”董昭催促道。
“哦,好。”
海留夏极不情愿的拿起那饼啃了起来,这饼过了一夜,似乎味道更差了……
海留夏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啃完那饼,吃完那酸李子的,这一吃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可是堂堂东华会的左使,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种难吃的东西?
日头渐高,五月的太阳开始变得毒辣了起来。
海留夏头顶着毒辣的太阳,身上又穿着董昭的厚衣服,可谓是边走边滴汗,热的她难受至极。反观董昭,戴着个笠子,遮住了阳光,比她好得多……
海留夏心中的气已经升到了天灵之上,心中不停暗骂着,董昭,你个王八蛋,早知道老娘就带一帮杀手来宰了你!信了天尊的邪,说你好色,偏要老娘来色诱你,谁知道你是个太监!
老娘该怎么办啊?
海留夏心里苦啊……
“董大侠,我们歇一下吧?”终于,海留夏喊了出来,她实在是累,又不敢暴露内力,这么顶着烈日走谁不累啊?
“好,前边有条河,到河边休息。”董昭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河水哗啦啦的响着,走到河边的两人,捧着河水就畅饮了起来,多么甘甜的河水啊,海留夏这一刻感觉到幸福极了……望着清澈的河水,海留夏再看看四周,此时快到日中了,四野又无人,于是她心生一计。
海留夏直接开始脱衣服,作势就要去河里洗澡!
旁边的董昭见她如此,连忙问道:“夏姑娘,你做什么?”
海留夏朝着董昭嫣然一笑:“董大侠,天气太热了,奴家去河里洗个澡。”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在野外就这么脱衣洗澡呢?”董昭有些慌,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多事。
“这又何妨,四周无人,董大侠你又是个不贪女色的无根之人,奴家放心的很。”海留夏甚至朝董昭眨了眨眼睛。
好嘛,我就不信你董昭真的断了根,真的不贪女色,就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既然要使美人计,那就使到底咯!
“你洗你洗,我去那边练功去了!”董昭没敢接这秋波,拔腿就往河岸那小坡后边跑了。
“你……!”
海留夏直接脱的只剩白色内衬,就往河里一扑,径自洗了起来,她在河里露头望向那河岸上的小坡,盼着那后边会偷偷露出个头来看,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她不由的失望了起来……
不管他,先洗了再说,一身臭死了。
河水凉爽,海留夏洗的相当舒服,她洗的干干净净一身,正当她要上岸时,忽然后背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咬她,她连忙手往后一绕,一摸,摸到了一段滑溜溜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
海留夏不管了,连忙冲上河岸,喊道:“董大侠,快救我!”
董昭正在小坡后边打坐呢,闻得这声音,连忙冲出来,发现一个只穿着贴身内衣的海留夏朝他冲来,他慌了,连忙问道:“夏姑娘,怎么了?”
“看看我背上,好像有东西!”
海留夏跑到董昭面前,背过身子,直接将内衣一脱,露出光洁的后背来,而那后背正中,居然挂着一条蚂蟥……这五月天,河里有蚂蟥根本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咬到了她背上,让她手够不着。
“是蚂蟥啊……”
董昭摇摇头,一把摘下那蚂蟥,扔到一旁的石头上,蚂蟥被扔在那烈日暴晒过的石头上,直接就蜷缩了起来。
“呼呼……”
海留夏感觉到后背的东西被取了下来,心情顿时一轻松,直接一转身,光滑白皙的上半身就直接暴露在了董昭眼前……
董昭当即双眼圆睁,看着眼前的风景,愣了一下,但仅仅片刻,便吓得捂着脸往后跑,边跑边喊道:“夏姑娘,你自重!”
海留夏见董昭居然直接就被吓跑了,心中一喜,哼,怕了吧?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忙将自已捂起来,老娘居然真的被他看了吗?
真是该死!
好不容易稳定下情绪的海留夏,穿好衣服去寻董昭,寻了一会,发现董昭在一处阴凉的树下又开始了打坐,似乎刚才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难道这个男人真就定力那么好,心中没有起半点波澜?
她不知道的是,董昭一直在练太乙心经,而《太乙经》的副作用便是克欲,除非他真的喜欢,否则再美的女人也是很难诱惑到他的……
很显然,董昭看上去并不喜欢她……
“董大侠?”海留夏立于五步开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她现在开始对这个男人有些兴趣了,没有选择用银针下手。
董昭睁开眼,见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便说道:“你洗好了?那我们继续走吧。”
董昭面无表情起身,离着她五步远就朝河岸小坡那里走去,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两人过了河,继续往前,海留夏跟在后边,心思转动,一路小跑至董昭面前,柔声问道:“董大侠,你要去哪啊?”
董昭也没看她:“我去很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你何必要问呢?”董昭反问道。
“奴家好奇吗……”
“夏姑娘,我与你萍水相逢,待送你到紫竹山,我便离去了,你安心去你舅家生活便是,不必多问。”董昭这么说道。
海留夏暗自咬牙,这个董昭可真是滴水不漏,难道他识破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啊?
海留夏计算着路程,大约还有一百里,这一百里之内要怎么做呢?这个董昭武功并不低,她只能用阴招了……
她看向了董昭那个酒囊,那个酒囊里的酒被董昭喝完了,现在装上了一囊的河水,挂在了董昭腰间。
许是看到海留夏的眼光,董昭直接摘下酒囊递过去:“你拿去喝。”
海留夏也不客气,接过囊囊,也没喝,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发簪里有些蒙汗药,若是将它倒进这水囊,不就成功了吗?
她这么想着,于是越走越慢,正想手摸发簪时,董昭又回头了,吓得她故作镇定又追了上去。又走了十几里路,她借故说去出恭,让董昭等,她放好了药,摇匀后,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董大侠,你要不要喝水?”她装作很热情的递了过去。
“不喝。”
“你不渴吗?”
董昭看着她,然后手一指远处:“那边有个茶棚,我去那里喝茶就好了,这河水里边若是有蚂蟥,岂不要命?”
海留夏目瞪口呆,水囊差点掉到了地上。
董昭没理会她的表情,直接朝远处那村口茶棚那边走了过去。
茶棚简陋,里边只摆着七八张桌凳,并无什么往来客人,只有一个穿着玄色粗布衣的老者跟一个小伙计在守着茶炉子,老者面容黝黑,胡须稀乱,坐在一张椅子上摇着蒲扇。伙计清瘦,面容发黄,倚着茶棚的柱子在那里打盹。
“店家,来壶茶!”
董昭将小黑的缰绳系好在门口阴凉处,走进茶棚内喊道。
“哟,来客人了,客官,您要喝什么茶?”老者笑嘻嘻扔了蒲扇走了过来。
董昭往靠边的一张桌子那一坐,海留夏也坐了下来,董昭道:“随便什么都行,要凉一点的,解渴的。”
“好嘞。”
老者连忙跑去,跑到打盹的伙计面前,推了他一把:“快去沏茶来,要凉的!”
伙计睁眼,见来了客人,慌忙去弄茶了。
“老人家,过来坐,我打听点事。”董昭朝老者招了招手。
老者有些局促的坐了过来,却保持着距离,有些谨慎的问道:“客官,您想问什么?”
“青城山距此有多远?”董昭再次打听起正事来。
一边的海留夏闻言,秀眉一挑,原来他要去青城山?
“青城山啊,远着呢,距此大概还有五六百里呢……”老者回答道。
“这么远?”董昭吃了一惊。
老者还是点点头。
“那紫竹山呢?”
“紫竹山?紫竹山就还好,往西北方向去,大概还有百余里就到了。”
“哦,多谢您了。”
“不客气。”老者说完就抬脚准备离开。
“等下,老人家,我还打听个人。”董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客官要打听谁?江湖上的人物老朽也是略知一二的。”老者说道。
“鄢聪,川西白发翁鄢聪!”董昭想起了这个本地人来,如果能找到鄢聪,那么去青城山定然多了一分把握。
“你找这个老不死啊?”老朽听起鄢聪的名字好像有些不高兴。
“是啊,您认识啊,他怎么了?”董昭很好奇。
“这个老不死的,不做好事,居然拆了我们村的东华庙,害得那些上使一生气,再也不给我们村发符水了……”老者说着说着,鼻孔呼出了粗气来。
董昭震惊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鄢聪拆了东华庙,这些人不高兴?
海留夏暗自笑了出来,西川的百姓早就对他们奉若神灵了。
董昭知道小兰经历过东华庙的事,可这话自这西川本地百姓口中说出来,他还是很震惊,问道:“老人家,这东华庙的符水,真的就这么好?”
“当然了!”老者说出不可置疑的话来,然后手一指,指着正走过来给他们上茶的伙计,“你看我孙子,是不是面色发黄?”
董昭早看到了这面色发黄的伙计,没想到居然是这老者的孙子,连忙问道:“发黄又如何?”
老者叹气道:“老朽儿子儿媳早逝,就留下这孙儿一根独苗,他自小体弱,面黄,到十七岁都是如此。后来,来了东华会的上使,建起了东华庙给我们发放了符水,我孙子喝过三碗后,脸色开始红润了起来,人也精神多了,可前阵子被那该死的鄢聪一闹腾,拆了东华庙,上使们都走了,符水也就没了,我孙子这面黄病又复发了!你说,这老杂毛是不是可恶至极?”
董昭很吃惊,没想到这东华会居然在民间已经深入人心了,这攻心之计不可谓不毒,居然让老百姓如此维护他们。若是不能拔出这根,推翻这信仰,恐怕这帮人一旦起势,振臂一呼,便会有千万人跟随,到时候岂不是乱世之祸?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只是茶棚里老者的一番话,便让董昭听得心惊肉跳……
想到这里,董昭朝那小伙计招了招手:“你过来。”
伙计怯生生的走过来,董昭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把起了脉来。
把脉的本事是曾经在京城度然教的,后来汪澄也教了一些,他也就学了一点,毕竟医武不分家。
董昭这一把脉,顿时眉头一皱,这小伙计脉象孱弱,乃五脏六腑内有寒虚,却并非什么面黄病。想是而是小时候饥饿过多,饮食不饱,导致寒邪入侵,湿气侵入五脏六腑,致使难以吸收养分所致,这等症状并非不能治。
至于那东华会的符水,里边可能加了壮阳的东西,让这小伙计短时间内五脏六腑机能活跃了起来,所以症状有所缓解,但若是长期饮用那符水,只怕这体弱的伙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暴毙……
把完脉,董昭笑了笑,说道:“老人家,您孙儿的病是可以治的,不用符水也可以治。”
谁知老者闻言,苦笑一声:“老朽当然知道能治,但是,我们穷人家没钱治啊……”
董昭闻言,还是笑了笑:“治病的钱我出了,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老者连忙问了起来。
“以后这东华会若是再来,您不要再信他们了。”董昭这么说了出来。
一旁的海留夏听得此言,眉毛一沉,这个董昭!
“为何?”老者不解。
“老人家,你想想,他们建庙,施放符水,是为了什么?”董昭问道。
“当然是救苦救难啊!”老者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
董昭摇了摇头,说道:“前年,江北大灾,死者数万,他们在哪里?去年,江南水患,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他们又在哪里?北境大战,边关被血染红,可他们,又在哪里呢?”
“客官,老朽不知道这些天下大事……”
“好,那我说些你懂的,你们喝过符水之后,真的就没人生病,没人死了吗?”董昭问道。
“这……这是我们心不诚所致……”老者仍在辩解。
“那心诚的,就不会生病,不会死了吗?就会事事如意吗?”董昭盯着那老者,问了出来。
“这……”老者答不出来了。
“老人家,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是在骗你们的钱,不仅骗钱,还欺骗你们的心呢?”董昭再次问了出来。
“不可能!我孙儿喝了符水,明显身体就好得多了!不可能!”老者听到董昭这么说,很生气道。
“哈哈哈哈……”董昭摇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老者不解。
董昭看着老者,脸上带着怜悯之色:“老人家,若只是让您这位孙儿脸色变好一阵子,我也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什么符水!”
“什么?”
“对,若要他变的脸色红润,身体好上一阵子,服用五石散不就好了吗?”董昭直接说了出来。
一旁的海留夏听得心惊肉跳,这个董昭,竟然这都能知道?
“五石散?!”
老者彻底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一种壮阳的东西,吃上两回自然面色红润,但是长期服用后果可不堪设想……
董昭不再啰嗦,直接自腰间掏出两锭银子,放到桌上,说道:“带他去看大夫,让大夫先给他开祛寒湿的方子,待寒湿皆祛,则以温补之药养之,大概半年,自然就好了,我想,这二十两银子应该够了。”
老者摸着那银子,眼角渗泪问道:“客官,你是何人?”
“南岩董昭。”
“你就是董昭?”老者大惊。
“如假包换。”
老者忽然拉起他的孙子,直接就跪在董昭面前:“原来是董少侠当面,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董少侠与伊女侠可是江湖上人人盛传的大侠客,老朽今日得遇您点拨,真是三生有幸啊!”
“老人家,快起来,你这是折我寿啊!”
董昭连忙扶起二人,二人皆垂泪不已,连声道谢。
“老人家,给我弄一囊子凉茶,十个软面馒头来,我路上吃,可以吗?”董昭开口,说着将水囊递了过去,补充了一句:“帮我把里边的水倒了吧。”
“当然,董少侠你坐,老朽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董昭看了一眼海留夏,忽然再次开口。
“董少侠尽管吩咐。”
董昭指着海留夏:“有没有她能穿的衣服,旧一些也无所谓,弄两身来。”
“村里婆姨应该有,董少侠放心,可以弄到。”那小伙计说道,然后转身就往村里跑去了。
海留夏闻言心头一动,这个董昭居然能为她着想……
老者指挥着他孙子往村里跑去,不一会就将软面馒头带了过来,足足带了十几个,装进包袱里,女人的衣服也弄到了两身。而后又将董昭水囊里的那河水倒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冲洗一遍,换上了凉茶。
海留夏望着那个水囊,里边放了蒙汗药的水,董昭碰都没碰,就这么被倒掉了,她心里那个气啊……
董昭也不客气,接过包袱与水囊,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说道:“老人家,我走了!”
“少侠,且留宿一晚吧?”
“不了,我有要事。”
董昭爽利的辞别了这茶棚的爷孙二人,牵着马就上了路。
路上,他将那馒头包袱以及两套女人衣服递给海留夏:“知道你嫌炊饼硬,嫌我的衣服热,这你拿着吧。”
海留夏接过那包袱和衣服,看着董昭那潇洒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是他们东华会的心腹大患,可是,自已为什么会对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呢?
不管这些了,这个男人一定要捏在手里!
海留夏追了上去,她一定要完成天尊交待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一路走到夜,海留夏都没有下手。夜里,穿回女人衣服,坐在篝火旁的海留夏望着又在那打坐的董昭,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抓捕董昭的计划,又成功的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