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从夜幕中缓缓走来。
故青白骇了一大跳,连忙转身穿好裤子。
快速整理妥帖后才转身向外看去。
来人一身黑袍,眉目舒朗唇角挂笑,居然又是一个美男子。不过美男子接下来的称呼却让故青白有些风中凌乱。
“听人来报,说你醒了,爹来看下你。”
说完美男落坐在房中桌前圆凳上,抬手给自已倒上一杯凉茶。
故青白被一声爹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人是她爹!?
有没有搞错啊喂?!
“怎么?不认识爹了?”
“我失忆了。”
卿珉温和的笑容顿住,一张完美的脸面向她,“失忆?”
“嗯,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你,真的是我爹吗?”
“……如假包换。”
真的是亲爹!故青白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可你看起来好年轻。”
被故青白略带几分认真的话逗笑,卿珉勾唇浅笑,“年轻也是你爹,好了,既然醒了就好好静养,我还有事,有空再来看你。”
卿珉来的快去的也快,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走了,这具身体受伤也不怎么有精神,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
好冷!好困!好疼!好累!好渴!
睡梦中的故青白被各种难受包围,勉强睁开眼就看见满目黄沙。
她脚步一停,背上背着的人就往下掉。
而她没反应过来就被背上的人带着一起摔在了黄沙里。
那人完全没有意识,摔下地就滚下了黄沙坡。
故青白头一痛,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跟着滚了下去。
头晕眼花也不知滚了多少圈,最后撞上硬东西后才停了下来。
而被故青白撞的‘硬东西’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良久,她踉跄着站起。
抬眼望去,长夜星河,大漠黄沙,广阔无垠的土地上没有任何身影。
故青白咬了咬唇,垂下眸子。
她这又是……
换了具身体?
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腹部一大团血污,头发一缕一缕的像稻草,吐完血后不人不鬼。
新换的这具身体比卿宴好上一些,胸口没有剑伤,动弹还能自如。
右手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手腕上几道纵横交错的血痕。
看刀口走向应该是原主自已划的,意图不明。
“喂,你醒醒。”伸手推了一把地上之人,出口嗓音十分沙哑,估计很久没有喝水。
地上之人没有反应,伸手一探,他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受伤还发热,情况十分不乐观啊。
轻叹一口气,她把黄沙挖了个坑,然后把人拖进去,用黄沙掩埋他脖子以下的部位。
沙漠昼夜温差大,人躺在沙子里,能防风能保温。
摸了摸对方额头,故青白在他旁边又挖了个坑,自已躺了进去,盖上沙子后闭眼假寐。
不知道明天醒来身在何方。
……
天边亮起鱼肚白,故青白从雕花大床上醒了过来。
目光扫了一圈,确定自已回到了故旬这里。
小几上还铺着昨晚写香皂火药等配方的纸张。
她掀开被子下床,抓起桌上的冷茶猛灌。
直到一壶茶水全部入肚,冷意寒遍全身,这才感觉胸膛里心脏在跳动。
没有剑伤,没有沙漠,只有故旬健康的身体。
洗漱穿戴整齐,去沂山书院的路上买了桂花糕,没吃两个觉得有些噎得慌,又去买了一碗白粥。
摊子上的食客看她这个搭配,都觉得稀奇。
故青白却完全不在意,三两口吃完赶到沂山书院。
讲台上摆着一摞书册,是她昨天要他们交上来的课业。
趁着人还没来,故青白一本一本看了过去。
之前的课业是一篇关于君臣之道的策论,看完后,故青白心情非常复杂。
十几个人,各有各的见解,一个比一个写的好。其中齐衡,齐予粥,苏锦铭三人格外让人眼前一亮。
只有程安一人,在纸上画了只王八交上来。
显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除了程安,故青白觉得自已真的没什么东西可教。
随便提溜一个出来,都比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转身出了讲堂,她要去请假。
来到古代校长专属的办公室时,里面似乎已经有人在。
故青白等了一会儿,里面人出来后,她才敲门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头发花白的人看了过来。
是个很精神的老头,一双眼睛极亮。
看见她来,老头立刻吹胡子瞪眼道:“故旬,昨天你给皇子们放假了?”
“……嗯。”
“课业那么重!你就自已做主全放了?”
“……嗯。”
“好!好!好的很!”
身后的书童立刻上前轻轻给老头拍背,一边拍一边道,“山长冷静,山长冷静。”
“那个……”故青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山长,我想请一月假。”
听她要请假,山长本来还有些难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怎么突然请假?时间还这样长?”
故青白早就想好了请假理由,“昨天沐浴时不慎滑倒,伤到了筋骨,需要静养几个月。”
老头目光如炬,“伤了筋骨?你进来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
“我硬撑着呢,山长如果不信,我伤在后腰,这就脱了衣服给你看伤处。”
她说完作势要脱,被山长一声呵斥打断,“贵为皇子之师,你这般作为成何体统。”
故青白连忙低头应是,也不反驳。
山长挥挥手,“罢了,你回去吧。”
“谢山长。”
从讲堂门口走过的时候,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她。
故青白谨记请假腰伤人设,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缓缓离开学子们视线。
一出沂山书院,故青白直接站直了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装病好累。
下次还用。
她租了辆马车去给齐衡送信。
租马车用了十文钱,一时没有存款还用故旬老本的故青白心疼坏了。
但她真没胆子质问齐衡为啥不让其他人送,只得苦哈哈吃了这个哑巴亏。
要不是不认路,她高低走路去礼部尚书府。
送完信,她有意闲逛,看看哪些地段人流量多。
不想肚子突然一阵绞痛……
这熟悉的痛法让她脚步一顿,这是来那个了?
她身后跟着个人,她骤然一停,那人就撞了上来。在要摔倒之际,一只手拉住她手腕,一个巧劲把她拉回了原位站好。
一股淡淡如松柏冷香从拉她那人身上传来。
抬眸看去,那人逆着初春阳光站着,身姿挺拔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