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只剩十五一人没有事。
故青白看向他,“十五,他们三人都有事务在身,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只有你保护我了,能行吗。”
十五点头。
故青白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银票。
打算给几人把工资发了。
先一人发了三百,再单独给初一拿了一千五。
故青白有些肉痛,在初一接过去时没有松手,初一抬眸看她。
“初一,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讲个价。”
初一大惊,“世子爷,江湖上有规矩,下了的任务只要有人接了就不能议价。”
故青白:“这个任务应该很简单,我觉得我亏了。”
初一:“世子爷,你看我到时候去救人风餐露宿的,说不定救人时还要与十几个高手生死过招,身上不知道要挨多少刀剑,鲜血淋漓的,还找不到药包扎……”
故青白听不下去了,越听越觉得自已不是人,松开手道:“嗯嗯,我知道了,都是你的,一分不少。”
初一美滋滋把银票收进荷包,“谢谢世子爷,不过一分是什么。”
故青白卡壳,“一分是……一个子儿的意思。”
安排完要做的事,几人从房间退了出去。
故青白也打算洗漱去阿吉那边解决下吃饭等问题,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完。
连忙奔向门口叫住墨染:“墨染,你等一等。”
墨染捂着伤口,没有异议。
故青白自然看见了墨染捂伤口的动作,心里暗骂自已现在像周扒皮,员工负伤还给人安排工作。
不过这事她不放心别人去办,只能让墨染忍一下。
她掏出所有剩的银票,从中抽出三张当自已零花,然后一股脑儿推给墨染。
“这些钱你收着,扩大店铺从里面拿。还有院子里那些人的月俸也帮我发一下。”
快速交代完,故青白说了几句让墨染处理伤口好好休息的话,在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前收拾妥当换到了阿吉这边。
这边今天还是赶路,处理完日常三急后,故青白再次面临睡不着的问题。
早春的阳光如碎金一般撒下,她软塌塌趴在窗边,下巴枕着手背,思考着要做些什么消磨时间。
突然,故青白眼眸一亮,拍掌高兴道:“我知道了。”
沂止今天穿了一身青色长袍,和故青白身上衣裙同色,看起来像是古代版情侣款。
他眉目疏淡,衣袍如流烟,手中握了一本古籍,安静靠着车壁翻阅着。
远远望去,谦和温润,却带着上位者的贵气。
沂止目光从书中抽离,抬眸笑问:“阿吉知道什么了。”
故青白坐直了脊背,双眼亮晶晶的,“我知道怎么打发时间了,我想要弓箭。”
“好。”沂止刚吩咐下去,车帘不多久被人掀开,她要的弓箭躺在一双手上送了进来。
马车颠簸,故青白试着搭弓上弦,可她今天的装束很是飘逸。
一抬手,宽大柔软如轻烟笼着的长袖就抵在弦上,非常不方便。
她抿了抿唇。
把弓箭放下,取下肩上的披帛开始拢袖。
身后沂止看着她动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那双漆黑深情的双眸却在无人注意时晦暗不明。
故青白摆弄了半天,那如烟如雾的轻纱却怎么也拢不好。
“阿吉。”一声温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只匀称修长的手从背后绕到她身侧,接过她手中披帛,“我来帮你。”
他俯身,呼吸擦过她颈侧,故青白脖颈当即起了一片痒意。
没忍住身子往旁边让了下,等沂止从她手中接过披帛后才坐直身子。
帮故青白整理好衣袖,沂止在她身旁坐下。
看着她摆弄弓箭,问道:“你想在马车上射箭?”
故青白拿起一支箭,细细打量箭身箭头,“嗯,射出去后这箭还要捡回来吗?”
箭头都是玄铁打的,故青白怕她为了打发时间浪费东西。
“没事,后面有阿意,他会捡回来。只不过马车上射箭多少有些不便。”
故青白觉得沂止口中阿意是说某个黑铁士兵的人名。
既然射出去的箭有人捡,那她就没有了顾虑。
遂点头,“那你让开一点,我怕误伤你。”
沂止笑着退到角落。
马车帘被她卷了起来,露出车窗,故青白搭弓上弦,对准快速倒退的树干。
咻——
箭矢破空而出,却穿过树干缝隙无力垂落。
“好箭。”沂止笑着捧场。
故青白:……
太子殿下,咱不会夸人可以不夸。
“阿吉想学射艺?”沂止温和开口。
故青白点头。
“那我教你?”
她想了一下,再次点头。
沂止走至她身后,伸手握住弓和手,垂眸开始认认真真教学。
“射箭是一门大学问,可细分为站位、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等几步。总的来说不怎么难,只要勤学苦练……”
沂止细细说着射箭的流程和注意项,故青白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的怀抱犹如春日暖阳。
淡淡龙涎香若有似无地从他身上飘过来,如丝缕轻烟一般钻进她的鼻中。
他的手臂紧紧贴着自已的手臂。
两人如此贴近,彼此之间已然超越了正常社交所应保持的安全距离。
不过阿吉与太子是有着名分的亲密关系。
像这般亲昵的举动或许对两人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行为。
故青白垂眸,心中思绪纷飞。
结合故旬卿宴的情况推测,她觉得阿吉这边大概率也是穿书。
如果这边也是穿书,那沂止无疑就是这书的男主。
再结合黑铁侍卫与她说的话,阿吉基本也是炮灰命运。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故旬和卿宴那边已经分去大部分心神。
阿吉这边基本顾不过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合适的机会离开沂止身边。
所以,眼下这种明显会加深两人感情的亲昵之举……
还是避免掉为好,免得到时候处出了感情,离开时候伤感。
沂止手把手带着她射出第一箭,箭矢正中树干。
“伤口有些疼。”故青白在沂止想继续带她射第二箭时,适时开口道:“我想休息一下。”
沂止松开手,拉着故青白坐了下来,“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故青白把披帛解开,低头整理有些皱褶的宽袖,解释,“没事,可能是伤处压在车窗上了,休息一下就好。”
沂止看着她,眸色温和,“阿吉可是在害羞。”
故青白不自觉眨了下眼睛,否认道:“没有,真的休息一下就好。”
沂止没再坚持,让人把弓箭拿走,拿着古籍坐回了窗边。
马车悠悠行驶着,终于穿过密林,进入一片地势平坦的之地。
荒原上没有人烟,大片大片不知名的野花争相开放,红的白的黄的紫的……
卷起的车帘没有放下来,能闻见阵阵野花香气。
沂止眸光不经意间落在那道熟睡的身影上。
就见那本该熟睡的身影小幅度动来动去,还打了个冷颤。
沂止勾唇,放下古籍,从暗柜里取出一件大氅,轻轻给她盖上。
假睡的故青白呼吸一滞,等沂止坐回去后,她才假装自然的翻了个身,面朝着马车壁,背朝着沂止。
心里思量着,放不放弃阿吉这边的身体。
阿吉刚走出沙漠就遇见了刺杀,并且刺杀时那些刺客明显和原阿吉是一伙的。
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个六殿下的人。
这些都是显露出来的麻烦,阿吉作为奸细,应该还有非常多隐形麻烦。
种种迹象表明,阿吉这边情况非常复杂,想保住阿吉这条命会非常麻烦。
想到这儿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等等。
她好像把路走窄了,被穿书这条信息捆绑住了手脚。
自已已经想放弃阿吉的命了,何不如放开手脚,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反正不差这条命。
白捡的命不浪,难道浪卿宴故旬的?
想清楚后,故青白压力瞬间一空。
人猛的坐了起来。
她这样一惊一乍,把旁边沂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沂止没有说话,那双温柔的眸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故青白尴尬笑笑,“躺着感觉有点闷。”
沂止黑眸看着她,“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会路过隆蜀,听说隆蜀今晚有花灯节,阿吉要不要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