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
故青白坐了起来,低头看去,胸口没有血窟窿,不由有些庆幸拍了拍胸脯。
昨夜做了个噩梦,梦里纷纷扰扰,有人叫她世子,胸口还被人捅了一刀,汩汩冒血。
梦中那痛意简直如同身临其境。
还好,还好,只是做梦。
艰难穿好原主的一切伪装,屋子古香古色,东西不多,看起来倒是舒服。
也不知早上去哪儿吃饭,昨晚死一次,梦里还死一次。
整个人腰酸背痛不舒服。
推开门,无穷无尽的枯荷映入眼帘,昨晚光顾着保命,什么都来不及去细看。
屋旁一株海棠开的正艳,粉的白的,开满目之所及,天空很蓝,只有几朵白云,一条木廊穿过长长水道通往远方。
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
故青白见有枝海棠伸手就能够到,走过去摘了一枝,回屋找了个陶瓶装了点水放了进去。
一时之间,有点沉闷的房间突然就被海棠点亮,有了几分欣欣向荣的生活气息。
“夫子,夫子。”一个十六七做书童打扮的人匆匆走过木廊,见故青白还在插花,不由愣了一下,“殿下们都在书院等着了,你怎么还没过去?”
殿下们?
故青白心里一突,难道原主不只教一个?
不是吧!
她虽然大学毕业,但学的大多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教皇子就等于是教这个国家的下一任帝王,她有什么知识教给帝王!!!
她不是原主,没有一点真才实学。
要不然……还是跑吧!
“夫子,快跟我走吧。”书童催促着。
故青白心里想着跑,但腿脚很老实,关上门就跟着书童走。
她可没忘,昨晚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
得从长计议一条安全的逃跑计划才能走!
沂山书院。
一路走来,气派磅礴的书院布局,朗朗学子读书声,不小的占地面积,造景已经让故青白吓破了胆。
心里不停犯起嘀咕。
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居然在这样大的书院教书,而且教的还是皇子。
不等她多想,书童已经停住了脚步,前面已经到了。
故青白在心底给自已打鸡血,调整了一下姿势后,昂首挺胸走入进学屋。
迎面袭来一黑影,给她额头砸个正着。
哐当一声,黑影落地——是个藤编蹴鞠。
学屋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故青白额头青筋直跳,看这反应,这些小屁孩就是故意的呗!
整蛊老师?
哼,都是她玩剩下的东西!
今天不给这些小屁孩一点教训,她不姓……
“夫子。”
正当她愤愤不平卷袖子要发誓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
故青白僵硬着转过头,就看见昨晚拿剑指着她的皇子正似笑非笑看向她。
“看来夫子昨夜没休息好,眼下全是乌青。”
故青白眨巴着眼,假笑迎合,“呵呵,殿下早上好。”
“嗯,好。”男子扫了一眼故青白额头,笑着转身走了。
故青白被他这一打岔,刚才燃起的愤怒火焰早就熄了。
也不管什么蹴鞠什么报复回去,只想赶紧请假赶紧溜。
这间屋子非常大,学子与学子之间间隔一丈之远,矮案上放着文房四宝。
故青白目光扫过下方众人。
学屋里只有十几个学子,全是身着锦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而昨晚差点要了她小命,不知道排行几的皇子也坐在下方,用一双桃花眼笑着看向她。
“夫子,今天不讲课吗?”
一位身穿玄色锦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高声问她。
他这一开嗓子,无疑是挑战老师的权威。
要不是那差点要她命的皇子也坐在那儿,故青白高低要拿他敬一敬这些猴。
她拿起戒尺重重拍下,底下少年们瞬间安静下来。
一双双年轻的眸子全看向她。
故青白轻咳一声,把想好的说辞倒了出来:“咳咳……为师身有不适,今天就放一日假。各位皇子们好好休息。”
她话一说完,瞬间有几束目光不满的看向她。
还没等她疑惑哪里不对,一位墨发高束的青衣少年便不满道,“夫子,只有皇子们可以休息吗?你都身体不适了,我们呆在这里做什么。”
糟糕!
难道这间教室里,不止有皇子?
故青白猜对了,有几个三品大员以上的孩子,被特招进沂山书院给几位皇子当陪读。
不慌!不慌!
再次拿起木头重重一拍,把所有声音拍下去后,才淡淡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们当然也休息一天,但今天不白休息,把前面未完成的课业全部补完,今天下午让各自的小厮送到讲桌上。课业完成了的也别高兴太早,把该学的该背的好好预习一遍。明日先抽查再上课。”
一番话说完,故青白负手在身后,一副严师模样,“好了,都可以走了。”
多亏了应试教育,有些话刻在脑中不用琢磨就能自然说出口。
今天下午来看下之前的作业,明天抽背他们之后的课文,中间考查原主的备课笔记,这就叫临时抱佛脚。
应该暂时能把明天的课应付过去。
她一开口,下面就又开始吵吵嚷嚷。
故青白装作整理讲台上的东西,实则偷听他们谈话,然后把各自的名字和身份暗暗记下。
那个穿一身黑约着要去喝酒,十分英气勃发的,是将军的儿子,叫程安。
另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眼尾有颗黑痣的,是阁老的长孙,叫苏锦铭。
被几个小厮围着收拾文房四宝,一身宝青色锦衣,通身天潢贵胄的叫齐予粥,是五皇子。
而昨晚差点要了她小命的,叫齐衡,是三皇子。
大概把人物和名字对上,她松了一大口气,赶紧收拾东西,打算溜之大吉。
没想到后衣领却被人扯住,动弹不得。
故青白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回头想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抓她衣领。
结果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眼。
她愣了一下,心里直呼今天真是倒大霉了,“皇子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故青白三分假笑两分谄媚的表情,齐衡丢掉她的衣领,笑道,“自然,夫子跟着便是。”
一路跟着齐衡上了轿子,故青白才收回左右乱看的眼睛。
没有办法,这古代好新奇。不说假山荷塘,就是房梁上的榫枊结构都是精美又实用。
不愧是华夏古代。
突然之间,故青白想起个事。
她现在是谁搞清楚了。但身处哪个朝代却是一点不清楚。
她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的某人身上。
嗯,这个不能问。
还是得自已找个机会出去走一趟,实地询问方便一些。
“好看吗?”
当她要收回目光时,恰巧被假寐的某人抓个正着。
原本不是看他,被他这样一问,故青白目光不由自主向对面看去。
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那双深邃的眸中,隐藏着无尽智慧与狡黠,在温润如玉的皮囊下,是淡漠与疏离。
“皇子自然生的好看,就是看一整天都不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齐衡:……
他竟不知旬师何时变的这样油嘴滑舌。
正当这时,马车一个颠簸,故青白一个没坐稳,身体腾空摔进了齐衡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