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七夜沉思不语,薛嵇茹笑着说道,“李大人想必是为了陶城的事情发愁,我也送你些锻神丹。”
李七夜知道丹药贵重,有心不要,但想到辛浙,这才收下来,他不会甜言蜜语,只是双手抱拳,向薛嵇茹以示感谢。
“大恩不言谢,薛小姐以后有所差遣,李某一定从命。”
薛嵇茹笑道,“李大人言重了,放眼天下,谁敢指使朝廷官员?这可是掉头大罪。这药丸放在我这里,也只是明珠蒙尘,你们把它吃了,才没有辜负我师父炼丹的本意。”
李七夜将装着丹药的瓷瓶,贴身存放,突然感觉一股热气,穿透皮肤,进入身体之内,沿着奇经八脉游走,最后在下丹田汇集。
这药,竟然如此神异?
薛嵇茹察觉到李七夜神情变化,笑道,“世人只知道,我家师父武道通玄,却不知道,我师父的炼丹本事,更是独步天下。这锻神丹,看来与李大人机缘很深,竟然能主动配合大人气机运行,可喜可贺。”
李七夜点了点头,他并非不想说话,而是不能说话,短短时间之内,他的下丹田已经充满了灵力,然后又开始向中丹田聚集。
“我有个不情之请,向先生借一间静室。”
李七夜拱手说道。
这个要求,非常唐突,但李七夜已经等不到回去,他迫切需要一间静室,来神息内视,看身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子曰笑指不远处一排临湖而建的房子,“那些房子,全部空着,你可以随意去。”李七夜匆匆而去,又转回身,“一会儿我若是出不来,求先生救我。”
白子曰笑着点头,李七夜抬脚迈步,一步居然出去两丈,只用了三步,已经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然后房门也关上了。
过了没有多久,那间屋子后面的湖面上,起了微微的风,风越来越大,裹挟着水雾,在屋顶上凝结,此时天气还很炎热,但那些水雾没有散开,在屋顶上越来越厚。
薛嵇茹开始嘴角还有笑容,但很快变成了惊讶,“师兄,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白子曰笑着摆手,没有说话。
屋子里,李七夜神息内视,发现中丹田已经装满了一半灵力,还有许多灵力,正源源不断的汇集而来。那情形,就如空山新雨后,山顶上各种细流汇集成溪流,然后溪流向下汇集成江河,最后东流入海。
中丹田满后,便是上丹田。
人身三个丹田,正常人只能用上丹田,修道者才会通过修炼,唤醒其他两个丹田,有些修士,穷其一生,也只能唤醒其中一个,将中下丹田同时唤醒的,万里无一。
丹田的作用,就是储存,炼化灵力。只有三个丹田,始终处于充盈状态,才能源源不断的输出,这是对修炼最大的保证,也是修道者最大的底气。
但修炼出灵力,把灵力转化,都需要很长时间,像李七夜这样,一个时辰之内,充盈三个丹田灵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果这个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不出意外,李七夜会成为天下所有修道者搜寻的对象。
接下来,我该如何?
灵力充满三个丹田之后,并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沿着经络冲向头顶。
李七夜唯一能做的,就是引导那股灵力,按照吕祖行气图中的记载的路径,在身体里游走,所经过处,身体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声音开始很小,渐渐变大,到了后来,整个屋子上方,有焦雷声滚动。
薛嵇茹真的有些沉不住气,“该不会是李大人修炼出了偏差,引来雷劈了吧?”
白子曰倒是稳如山岳,“也许是雷劫。”
薛嵇茹白了师兄一眼,“那还不是同一个意思?”白子曰摇头,“不一样。”
静室内。
李七夜感觉,灵力已经汇集成海,自已就是大海中的小舟,各种浪头纷纷涌来,还有些浪头,前后重叠,形成大浪。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避,或者说,是任凭巨浪的抛举。
一会儿被扔上浪尖,看到下面,是深不见底,黝黑的大水,有时候又处在巨大的浪头下面,那当头下压的巨浪,随时能把自已拍成粉末。
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山岗!
李七夜沉声默念,这是三藏藏书中记载的一句话,凭借这句话,李七夜已经躲过了无数的巨浪,但现在,他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
先前的巨浪,从一个方向涌来,而现在,巨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怜的李七夜,处在了风暴的中心,海水剧烈旋转,将李七夜从风暴中心,高高的扔了出去。
啊!
白子曰与薛嵇茹,同时听到静室中,传来李七夜的惊叫。
盘旋在屋顶上的水气,也在这一刻,突然散开,居然形成一道彩虹,跨在那座静室的屋脊上。
“有这条彩虹保佑,李大人应该没事。”薛嵇茹低声说道。
白子曰看着那道彩虹,脸色凝重。
“难道,李大人化虹……”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薛嵇茹脑海,然后她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白子曰还是没说话,他手指遥远的天边,低声道,“有剑气。”
他的修为,比薛嵇茹高出很多,就算受伤之后,仍旧是碾压薛嵇茹的存在,薛嵇茹仰望天空,却只看到阳光刺眼。
白子曰轻声数道,“一。”
数到三的时候,薛嵇茹也看到,一道近乎透明的剑气,从天边疾掠而过,平静的湖面,无风起浪,从中间炸开。
那道剑气飞掠极快,穿过了屋顶上的滚雷。
雷声停歇。
剑气却没有停,从屋顶直接刺进去。
屋子里毫无动静,刚才发出一声惊叫后,李七夜就再也没有出声。
“那剑气来的突然,非常迅捷,声势惊人,却没有杀意,李七夜应该不会有事。”白子曰低声安慰薛嵇茹,同时站起来,一掠到了静室外面。
薛嵇茹反应稍慢,也是飞掠而来。
“师兄说的是应该,而不是肯定……”薛嵇茹伸手,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