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受罚之后,并未就此罢手,依旧传授其毕生所学。
哪怕魏无羡已然知晓他因此受罚,且不愿再学,亦未曾放过他。
而且,他每传授一项,便会前往蓝家祠堂跪上一日。他既已主动领罚,蓝启仁便也说不得什么。
后来惊动了闭关的青蘅君,他闻知此事后,也只是微微叹息,令蓝启仁无需再理会,随他去就是。
魏无羡为人正直,只要他不外传,即便将蓝氏所有功法、乐谱皆学去,亦无大碍。
况且,最初蓝忘机将魏无羡带回,便欲将他收为蓝家亲眷子弟,以他执拗的性情,日后必定也会设法使魏无羡成为蓝家人。
既是如此,他当下所习功法,日后终归是要修习的。
闲聊之际,魏无羡已领着众人行至一小土丘后蹲下,顺便将自制弹弓分与他们。
于众人眼前,唯有一片荒芜,毫无半分生灵气息。
蹲守许久,小四忍不住发问:“魏兄,此处当真有山鸡出没?”
江澄亦有些不耐,附和道:“是啊,都等了一炷香了,鸡呢?连根山鸡毛都未见。”
魏无羡以食指轻抵唇畔,压低声音道:“经验之谈,信我准没错,耐心等待即可,我常往云深不知处后山去的。”
其他弟子好奇问道:“云深不知处后山也有山鸡?”
江澄道:“有个屁,全是兔子,都快被他抓绝种了。”
小四道:“如此说来,此地是否有山鸡,尚不可知,岂非只能碰运气?”
江澄道:“或许吧。”
魏无羡嘴角一撇,道:“江澄,你竟如此不信我?我以抓兔子的经验打山鸡,有何不妥?”言罢,他将刚抓来的山鸡置于江澄面前,这便是用他的经验所获。
“是是是,还得是您经验丰富。”江澄推开那山鸡,无从辩驳。
无论前世今生,这上山打山鸡之事,魏无羡总是游刃有余,分明看着并不上心,却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众人在土丘后又等了半刻,终是等来一只落单的山鸡,瞧着比魏无羡打来的那只更为肥美。
魏无羡随手招呼离他最近的一名弟子,同时让其他弟子也围拢过来,为他们讲解该如何一击命中目标。所用的手法、力道,他讲的详细且易懂。
弟子们先前观察时未明白之处,经他此时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
被魏无羡召唤而来的弟子,谨遵魏无羡之嘱,横向紧握弹弓,弓眼垂直,三点成一线,拉弓射出石子。
这一击气势沉稳,他似是胸有成竹,然而石子却只是与山鸡擦身而过,连根羽毛都未触及,反倒惊走了好不容易等来的山鸡。
其他弟子面露不满道:“你究竟行不行啊!看你架势十足,结果却打打空气。好不容易等来一只,这下可好,又不知要等多久了。”
那名弟子垂首不语,他原以为自已即便无法企及魏无羡的水准,但至少也能击中才对,岂料,竟然连毛都没碰到。
魏无羡轻拍他肩头,道:“力道把控得恰到好处,只是拉弓的手稍有偏差,下次再尝试,无需气馁。”
那名弟子闻听此言,重重点头,行至大部队后方,不断拉弓调整手的位置,独自一人对着树叶练习,只求能准确命中一次。
此地乃是魏无羡许久之前便勘探过的,他十分笃定会有大量山鸡从此经过,故而即便惊走一只,他也并未带人另寻他处蹲守。
他们又稍等了片刻,果不其然,又有三只山鸡走来,此番站出三名弟子,欲一展身手。
因依次上场,不论是否击中,都会惊走其余两只山鸡,故而三人一同拉弓射击,一人一只互不争抢。
三人在魏无羡一声令下,将石子同时发射出去。结果一人击中鸡爪子,一人击中鸡尾巴,另一个同样未能命中。
山鸡受惊后四散奔逃,而那三名弟子经魏无羡指点后,也与首位出手的弟子一同前往后方练习去了。
唯有亲身尝试,方能明白这打山鸡远非表面所见那般容易。
紧接着陆续有弟子上前尝试,结果不言而喻,除小四精准击中一只山鸡外,其余皆铩羽而归。
魏无羡凝视着蹲在后方的江氏外门弟子们,满脸无奈。他的教导并无差错,弟子们学习也颇为认真,可为何就是打不中呢?
一时间,他也难以判断究竟是自已的问题,还是弟子们自身的原因。
他们一行十余人,此刻手中仅有两只山鸡,如此回去,显然是不够分的。
魏无羡敏捷地跃上树干,从乾坤袋中取出几根玉米棒,轻轻丢在地上,然后又悄然回到人群之中。
或许是刚才弟子们的射击惊动了它们,等了许久,才陆续走来两只。
江澄迈步上前,直接从小四手中拿过弹弓,握在手中感受了一下,适应了手感后,从腰封中取出两颗早已备好的石子,准备拉弓一试,想要一箭双雕。
然而,魏无羡却拦住了他,“稍安勿躁,四只远远不够。”
江澄放下手,与魏无羡一同躲藏起来,静待更多的猎物出现。
没过多久,撒上诱饵的地方陆续走来许多山鸡,它们争先恐后地抢夺着玉米,给了魏无羡他们绝佳的机会。
魏无羡示意小四也加入其中,再加上江澄,三人分散在三处,一同出手,这样命中的几率更大。
其余弟子依旧躲在土丘后,目光却都集中在江澄身上。
江澄一路相随,只偶尔指点师弟们几句。他们一直以为,大师兄只是来监督他们的,从没想过他也会和他们一起打山鸡。
要知道,他们的大师兄向来孤傲冷峻,律已甚严,哪怕是闲暇休憩之时,也会刻苦修炼,从不与同门有修炼以外的交谈。
然而,自从魏无羡来到云梦后,他们对大师兄的印象逐渐破碎,仿佛从前认识的大师兄是个虚幻的存在。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三人同时拉弓,瞄准前方目标,瞬间射出数颗石子。他们所瞄准的目标当即倒下几只,其余的则四散奔逃。
本以为他们会就此罢手,没想到魏无羡和江澄竟直接冲了出去,两人分头追击,对着逃跑的山鸡猛打。
在众人惊诧之际,他们又抓回不少。可以饱餐一顿,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魏无羡和江澄能一击命中静物已让他们大为震惊,没想到移动的目标也能一击即中。
江澄的准度虽不如魏无羡,但与他们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连玩乐都有如此大的差距,他们又怎能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