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带着仲夏的热情,洒向大地,唤醒世间。
米白的天花板,没有任何装饰,仅有一盏发黑的节能灯垂在上面,斑驳的墙皮起伏,应该是有点渗水。阳光照进低矮的落地窗,便看见房间内的一切:一个老旧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发黄的壁挂空调。
床虽然大,但也是老旧简单的架子床。床上正躺着一名男人,看起来二十几岁,面相清秀,身材匀称结实,个头应该不是很高。男人的面色有点痛苦,仿佛正在做噩梦。
“呼……”过了一会儿,男人眉头渐渐舒缓,慢慢睁开眼,却毫无动静,只是眼睁睁的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真特么……心累”,男人喃喃自语,终于像是认命的一般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随后摸到床头的手机,熟练解锁,输入一串没有保存的电话号,等待接通。
“三哥?”电话接通了,对面一道男声,传来没睡醒的迷糊和不确定的疑问。
“老五,是我,我回来了。”
“卧槽,真是三哥啊,你真牛,关了自已二十四年……”对面貌似瞬间清醒了。
“别啰嗦了”,男人打断对面的话,“老五,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醒了,你跟他们也说一声吧。”
“好的三哥,”对面老五明显很兴奋,“我来找你!”
“我先适应适应,到时再联系你,你整理一下如今大概情况发给我看看。”
男人木然爬起来,洗漱完,随便弄点吃的后,熟练点起一根烟,仔细回想起来。
男人叫马千川,是新名字,真名早就随着世纪之战后就不用了。那年惨胜之后,马千川深感无力,一起的几个人差点栽了,痛定思痛,马千川决定兵行险招,封印部分魂魄,锤炼精神力,积累武道。
封印部分魂魄,并不是把三魂七魄全部封闭起来,那样要么变成植物人、要么变成傻子,严重点可能会脑死亡直接噶了。马千川只是封印了大部分地魂和小部分天魂,还有一部分魄,保持可以正常生活,日常生活看起来也像一个正常人,但是副作用是思维慢、反应慢、情商低、警觉性低,也有可能会影响身体。
险招的后果就是,这二十四年,马千川混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当年聪明伶俐的小孩子,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初中,家里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可一个寒假之后,然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像是智力泄气了,成绩直线下滑。家里人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效果,各大医院都查不出任何问题,显示就是个正常人,无奈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第一次中考落榜,复读一年后勉强考入二中。高考也是考了两年,结果还是不出意外的读个专科。即使大学毕业时,机遇巧合进入国企,结果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莫名就从国企辞职了,然后全国流浪,期间一个公司最多两年就离职了,离职的理由乱七八糟,反正正常人理解不了,家里人也只能摇头惋惜。
就这样浑浑噩噩在外漂泊近二十年,直到三年前,马千川回到老家的小城市宁阳市,继续虚度光阴,以三十六岁高龄,寡居单身龟,因为狗都活不了这么久。最近又莫名其妙的辞职了,租住在某个老旧小区的顶楼,苟延残喘。
老家的小城,虽然是四线城市,但是距离魔都、绿城、金陵都很近,受这些一线城市影响,这里经济发展的还不错。但毕竟是小城市,一些固有思维比较难转变,导致小城发展不均匀。这里生活水平比较高,但收入水平很低;这里年轻人观念很前列,但年纪大的还是比较固执;城区比较现代化,乡镇和农村比较落后。也许正是这种不均匀和不协调,马千川回到这里,默默无闻隐藏在老旧小区,竟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两根烟抽完,马千川总算回忆完了这二十四年的操蛋生活。记忆是完整的,接触社会也是正常的,就是为人太老实、处世太僵硬、关键决策太扯淡了。
“心累,毁灭吧”。想起父母那牵挂操心的面容,渐渐花白的头发,以及家人的痛心惋惜,马千川无奈苦笑。
时间是唯一公平的,无论是谁,它永不停歇。
马千川收拾收拾心情,开始仔细检查自身,希望可以有点好消息吧,就算封印了,但是植入潜意识的执念很强,把精神力和武道修炼方法刻入潜意识,不管自已封闭多少魂魄、封闭多长时间,只要活着,一直在遵守潜意识修炼。
先看武道境界。在这二十四年里,马千川的呼吸节奏仿佛机器人程序一样固定,每时每刻保持着一种特殊的节奏进行,每天子时修炼一个时辰,风雨无阻。这也是马千川租住顶楼的原因,做点奇怪的事情没人发觉。同时,马千川也经常进入深山,找一些莫名其妙的植物食用。如今醒过来,武道积累已经到了武道五境的第四境界圣武境。
武道是炼炁,在蓝星绝地天通、灵气凋敝之后,修仙之路已经断绝,修炼无法吸纳灵气,但人类从不放弃,经过漫长的摸索,寻觅出一条修习自身、凝练罡炁锤炼自身从而不断变强的道路,这条修炼之路就是武道。武道有好有劣,好的地方就是自身被不断改造强化,劣势就是没有灵气和天劫。没有天劫的洗礼,无法在星空存活,人类被锁定在蓝星上。当然,人类还有科技,依然可以上天入地。罡炁锤炼肉身,在不断强化的过程中,不仅能延长寿命、延缓衰老,达到一些原本不可思议的极限。这也是三十六岁的马千川,外表看起来跟二十多岁差不多的原因。
马千川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封印部分魂魄同时也封印了杂念,巧合之下符合赤子之心的意境,因此虽没有刻意锤炼,但罡炁凝练却没有关卡,加上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以及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修炼,所以武道境界如履平地,在无意识的缓慢积累中,终于厚积薄发,一举突破到圣武境小成。虽然实战很欠缺,但境界确实到了。
武道的收获让马千川稍稍有些慰藉,再看看精神力吧,这是封印的主要目的。细查之下,马千川心情大好。虽然比封印时的预定目标差了一点,但是马千川知道不可强求,何况精神力的修炼没办法衡量,因为精神力特别罕见,属于传说中的情况。马千川没有听说有谁修精神力的,也不知道境界怎么衡量,更不知道怎么修炼,这次纯粹是疯狂的冒险。
传说中精神力也是五境,但跟武道五境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没人知道。马千川决定晚上的时候实际检测一下,与传说对比印证。
喧嚣的人间,慢慢充满这座小城,马千川决定回家看看爸妈。之前为了爸妈不担心,也为了避开爸妈的混合洗脑,马千川才搬出来租房子住,偶尔回去一趟,平时打电话也是报喜不报忧,善意的谎言一个接一个。
“儿子回来了,吃了没?”爸妈的关心永远是朴实无华。
“工作怎么样,累不累?”爸妈不关心子女飞得高不高,只关心子女飞得累不累。
“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小姑娘,谈了没?”爸妈的关心不超过三句话,肯定让子女无处遁形。
“算了,心累。”马千川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心里小声嘀咕,嘴上开始回应着父母。
经典的父母式关心,经典的父母式唠叨,经典的父母式催婚,朴实无华且无处闪躲。
在家陪伴父母大半天,临近傍晚的时候,马千川回到了出租屋。
马千川租住的老旧小区,位于小城的东南边,靠近东南边的山地丘陵。
深夜,马千川翻上楼顶闭眼盘坐在天台。仲夏的天气炎热,但是深夜还是蛮凉爽的,马千川武道修为已经无惧寒暑,为了隐蔽,特意穿了黑色长袖和黑色长裤以及黑色运动鞋,整个人隐藏在楼顶,融入夜色。
“先测试一下感知范围,开!”无形的精神力汹涌喷发而出,瞬间扩散出去。“这是……三百公里!”马千川很是兴奋,三百公里的感知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华夏一般的相控雷达监测范围也就几百公里,自已现在的精神力感知,已经相当于人形监测雷达,太恐怖了。
“很好,再来测试一下是否能瞬移”,马千川不由有点紧张,二十四年傻缺就是为了现在,深呼一口气,马千川精神力包裹自身,下一秒身影从天台消失,瞬间来到一座山顶,马千川兴奋了,接连瞬移了好几次。“差不多两百公里”,只是稍微试探,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是锁定了感知范围内相对较远的山顶,如果全力的话,应该不低于两百公里,嗯,爽啊,以后都不用买票了。
“再试试御物吧”,马千川回到天台,开始逐步测验御物的距离、重量、攻击速度等,结果都非常满意。嗯,长期苦逼的人,没点甜头就说不过去了。马千川大致确定了精神力境界,应当也是第四的无念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