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骏无故被打,章家却是一点讨公道的办法都没有。
打人的是京城几个纨绔,他们打得很刁钻:章嘉慕只受了点皮外伤,而且,他的受伤面积不足以立案。
更兼着,江城这边哪敢得罪京城。这事儿,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章太太心疼幼子:楚家对咱家有恩没错,可生意归生意,总不能为了点钱,就卖了儿子吧?
当晚,章家夫妇到楚家退婚,楚家同意了。
章嘉骏知道退婚一事后,埋怨母亲操之过急。
“怎么,你还想着楚家那姑娘呢?你不听听外头传得有多难听:谁要是娶了楚家二小姐,那简直就是抢着当那剩王八!”
章太太怎么能让自已最心疼的小儿子沦为全江城的笑柄?退婚就算会得罪楚家,这婚也必须得退!
“妈,您说话不要这么难听!”章嘉骏不以为然。
章先生却长叹了口气,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冤孽呀!”
被当众羞辱,楚然儿真的是不想活了!回到家,她就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家里人轮番来劝都不管用。
苏令仪是最难过那个:她才嫁入楚家,就出了这种事情。
“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命不好,才害了然然!”回到卧室的苏令仪不禁潸然泪下,她很自责。
“你不要胡思乱想,易寒川早就缠上然然了,和你没关系!”楚卓然连忙宽慰妻子。
“怎么办?”苏令仪很想帮助小姑子,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没事的,易寒川想要什么,咱们给他就是了。你今天也累了,去洗洗,早点休息!”
“……”现在这种情况,苏令仪甚至觉得,自已连哭都是错。
楚欣然一直在妹妹卧室坐着,等到楚然儿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楚欣然才回到自已卧室去休息。
谁都没料到,因为今天的事情,一向胆大包天、神经大条的楚然儿,竟然会耿耿于心的选择自杀。
因为心存愧疚,苏令仪怎么都睡不着,半夜里忍不住起床去看小姑子。见小姑子房里还亮着灯,苏令仪上前敲门,房门却是虚掩着,一敲就开了。
进了卧室,苏令仪没看到人,只听得浴室里有声响,苏令仪喊了几句都没人应,想到什么,苏令仪立刻开门进去。
彼时,楚然儿躺在浴缸里,已经晕厥:她割脉了……
“然然,来人,快来人啊……”
幸亏苏令仪心细,发现得早。否则,等第二天早上蒋妈来喊,只怕楚然儿都凉透了!
“母女俩怎么都这样命苦呀!”急救室外,楚太太悲从中来,呼天抢地的哭得不能自已。
楚荀扶住妻子,他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上去比妻子冷静。可他耳边上凸显的青筋,却暴露出了他此刻的担忧、恐惧与愤怒。
苏令仪的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如果然然出事,我怎么面对卓然哥,怎么面对楚家?
所幸,楚然儿被救回来了。
松了一口气的苏令仪,却突然晕了过去,楚家人又乱成一团:
“令仪!”
“医生!”
“快送急救室!”
……
楚家人忧心忡忡,翘首以盼,急救室又忙上了。
所幸,这次传来的是好消息:苏令仪怀孕了!
“老天有眼!”楚太太很高兴,全家人都面露喜色:这总算是否极泰来,勉强算得福无双至今日至。
楚然儿醒了,楚太太抬手想要打女儿一巴掌,最终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你这就是拿刀子往我们心窝里捅啊!”
“……”楚然儿只是哭。
“好了,人没事就好!”楚荀看着小女儿说,“然然,你再伤害自已,爸爸妈妈承受不住,就只能一块儿下去陪你了!”
“对不起!”楚然儿很艰难的道了歉。
她实在羞愤,才会想到一死百了。现在既然没死成,楚然儿应该不会再寻短见。
“然然,你要的小宝宝,你嫂嫂给你带回来了!”楚卓然看着妹妹,“你要给小宝宝做个好榜样,不可以再犯傻了!”
“真的吗,阿嫂?”楚然儿止住了泪水,朝苏令仪伸出手去。
她的左手手腕上缠着纱布,一向很怕痛,又经常牙疼的楚然儿,卧室里常年备着许多止疼药。今晚,她提前吃了最大剂量的止痛药,才割脉的。
这么怕痛的她,其实也没有下必死的决心!
“我可以和然然说几句话吗?”苏令仪的态度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是谦卑的。
其他人都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姑嫂二人。
“然然,你知道我六岁之前都漂泊在外吧?收养我的那家人有一个哥哥,他……”
楚然儿瞪着眼,屏住呼吸听苏令仪讲完,她年幼时最不堪、最可怖、最惨痛的经历。
“然然,犯错的不是我们,我们不应该伤害自已,让爱我们的人承受极致的痛苦!”
“嗯!”楚然儿含泪点头:哥哥一定要对你很好很好,我们全家都要对你很好,很好!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边有人,楚然儿睁开眼睛,对上易寒川那大漠苍狼一般,孤傲决绝的目光,“楚然儿,你再敢找死,我让你楚家集体下去报到!”
他的手很冷,冰凉的食指绕着楚然儿的伤口周围,不停打着圈,逗弄一只正在做困兽之斗的受伤小兽一般。
感觉呼吸困难,楚然儿浑身僵硬的看着易寒川,如坠冰窖:她真的被他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