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边走边聊,这时在树下的一处大石上坐下,扶炘杰、穆火土、陆子福和胡晓楠围坐在云深道人身边,听他讲述从前往事。
云深道人说道:“我和林花之间,其实从来没有透露过爱意,但是我们两个人确实很合得来,只是我不论是武功还是文采,当时都并非第一,是以林花定下的招亲规矩,我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穆火土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您和林花阿姨怎么样了?”
云深道人说道:“我们武堂的这些年轻人后来约定了时日到桃林洞比试一番,林花愿不愿意和最后的胜者相处姑且不论,总之余下之人是谁我不许亲近林花。”随即顿了一顿,片刻之后转头问陆子福道:“你多嘴多舌又老是喜欢插嘴说闲话,你这次怎么不插嘴问我最后是谁赢了?”
陆子福轻轻耸耸肩,说道:“最后的胜者反正不是那个武功高强的王大威,就是那个文采敷敷的刘新祥,肯定不会是你,王大威和刘新祥我都不认识,管他谁胜谁负的。”
云深道人笑道:“这次你却猜错了。”
陆子福惊道:“难不成你赢了,你糊里糊涂的武功又差,你也能打赢?”
扶炘杰呵斥道:“怎么和你师叔说话呢!”
云深道人眉头一怒,抬手在那大石上重重一拍,只听“啪”的一响,那大石登时裂开一道深口,云深道人大声叫道:“我的武功很差吗?”
陆子福见云深道人这等功力,不由得吃了一惊,暗想:“江湖上传言云深师叔武功极差,但是他练了一辈子武功,内力修为自也高深。”
云深道人掌拍大石是一时气急之下的冲动之举,这一掌下去虽将那大石拍断,但他自已的一只手掌连带的整条胳膊都酸痛的厉害,总算他颇能忍耐,非但没在陆子福面前叫痛,甚而面不改色,不然难免丢人出丑。
云深道人说道:“其实桃林洞的那场比试最后没有胜者,是因为林花在比试当天就随着她的父母家眷回到西域经商做生意去了,据说她当时来中原的时候就是随同父母经商,她拜师习武不过是年幼贪玩。她这一走,我们的比试也就没多大意思了,大火不欢而散。”
陆子福又是噘了噘嘴,说道:“无聊无聊,简直无聊之极。这林花阿姨既然走了,那你干嘛还要去桃林洞啊。”
云深道人说道:“林花虽然走了,但是我们这些想念她的师兄还念着旧情,每逢四月初春,桃花盛开之际,我们便不约而同地来此散步感怀一番。去年我练功的时候练岔了气,生怕遇到同门的时候被他们看笑话,于是就没敢上山,不然的话,这桃花山我是每年都要来走一趟的。”
陆子福笑道:“我知道啦,师叔您还念及旧情,想再续前……”
扶炘杰急忙伸手捂住陆子福的嘴,但“再续前”之后必然是一个“缘”字,人人均知。
云深道人微笑道:“常言道,少年夫妻老来伴,活到我这个年纪,情不情的早就已经看得很淡了,只不过从年幼就相识的好朋友,总是想见面叙叙旧的。还记得林花临走的前一天夜里,她练完武功回家之前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她说桃花再开的时候,她一定会来到我身边。”随即轻叹一声,说道:“也当真是造化弄人啊,不论武功多高,不论文采多好,你朝思暮想的心上之人,她未必就当真喜欢你,即便她当真喜欢你,也未必就会和你共度此生。”
扶炘杰和穆火土听到这句话,二人同是一怔,心中均想:“雨竹所爱之人倘若是我,她会和我共度余生吗?”
胡晓楠是小女孩,也是爱不得已,听云深道人讲他过去之事,心向神往,说道:“林花阿姨说的真好,桃花再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陆子福道:“哪里好了,桃花每年都开,也没见林花阿姨回来过。”
胡晓楠白了陆子福一眼,说道:“你小孩子懂什么,桃花也不见得每年都开呀。”
穆火土微笑道:“这个倒没错,这山上的桃花很是奇怪,有的时候是隔一年才开,有的时候是隔两年才开一次花,也不知道是光照少了还是受病了,总之最近几年都没开过花,只有今年才又开了花。”
胡晓楠拉了一下云深道人衣角,说道:“我们快上山去瞧瞧,说不定林花阿姨早已在山上等着你呢。”
云深道人心想:“你这丫头怎么比我还性急?”当下领着众人上山去桃林洞。
众人走到洞口,只见桃林洞内狭窄悠长,确是个游玩赏花的绝佳休息之所。
云深道人正要走进洞内,忽听洞内一个声音厉声叫道:“哪里来的外乡人,胆敢闯入山洞?”
云深道人一怔,朗声说道:“我们都是本乡之人,来此地赏花而已。”
洞内那声音没好气的叫道:“这山洞是我的地界,谁也不许进来。”
云深道人心下有气,傲然道:“从来没听说过这山洞是私人府邸,难道你是占山为王的山贼吗?”
洞内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叫道:“我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岂能容你们这些俗人耻笑?”
跟着便见一人大步从洞内走出来,只见那人是个蓬头垢面又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长袍虽然又脏又旧,但却也是见简束的袍子,想来此人也是饱读诗书之人。
云深道人微微一怔,叫道:“是你!”
那人喝道:“正是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山贼!”冲到云深道人身前,抬手就是一拳,云深道人随手挡下,说道:“刘新祥,你看清楚了,是我啊!”
原来那人正是云深道人昔年的那个文采极佳的同修刘新祥。
刘新祥细细瞧了一会云深道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是你小子呀,我们好多年没见了罢,想不到你还在辽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