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道人本来以为此次前来势须要大动一场干戈,不料李启尚并未将老婆孩子和小妾之事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带过,当下便无事可说,没话找话的说道:“看你们把围栏和房子都撤了,想必这是要出远门啊?”
李启尚微笑道:“火狐门总舵另有要事待办,我收到帮主的来信,须得即刻返回,咱们这几个月来可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恩恩怨怨,也该一笔勾销了。”
云深道人和火狐门的这几次交手,只讨得便宜却未曾吃亏,心想以前的诸般恩怨一笔勾销也好,至于火狐门是山贼还是强盗,此刻不便提及,当下应道:“自当一笔勾销。”
二人又相互客套了几句,云深道人起身告辞,李启尚将五人送到门外,待云深道人等人下山之后才转身回房。
五人这时已走下山坡,距李启尚的山寨已有不少距离,王雨竹见周围再无外人,于是说道:“我以前只道火狐门都是恶贯满盈的江湖败类,但是现在看看,倒也不能一概而论,这李启尚待我们那么好,知晓儿子做出不耻的行径之后又马上与儿子一刀两断,连儿子的死活他也不过问,足见李启尚为人刚正不阿。”
穆火土说道:“正是正是,火狐门足有百千万的手下,也不见得人人都是恶人,这李启尚虽然做了许多拦路抢劫的勾当,那是因为他是火狐门的手下,只能依照火狐门的规矩办事,实则他为人很好的。”
王雨竹道:“我以前恨火狐门入骨,但凡是火狐门的人,我一定遇到一个就杀一个,现在见过了这个李启尚之后,我的想法倒是变了,只因火狐门中也是有好人的,哪怕我将来把火狐门中的所有人都杀个精光,这个李启尚是好人,我也得留着他。”
扶炘杰道:“你这丫头可也天真的过了头了罢,李启尚为人奸诈,是个十足的江湖败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王雨竹一怔,摇头道:“看不出来,李启尚明明是个大好人,又怎么会是江湖败类呢?”
扶炘杰道:“李启尚待我们彬彬有礼,那是因为他城府极深,不敢舍命与我们打斗,我们忽然上山,他料想我们是有备而来,加上他准备拔寨撤离,手下人已遣散不少,他这才文质彬彬,倘若……”
穆火土忍不住插嘴说道:“大师兄未免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启尚待我们好,大师兄竟然反过来说李启尚是笑里藏刀。”
王雨竹跟着说道:“大师兄武略超群,只是看人不准,李启尚可是个正义君子啊,如若不然,他在得知李冲天是害人淫贼之后,又怎么会义正言辞的和李冲天断绝父子关系呢?”
扶炘杰说道:“正因如此,我才说这李启尚是个奸诈的江湖败类。你们想啊,自已家的孩子若是做错了事,做父母的该当和孩子共同承担罪责才是,可是这李启尚非但不承认罪责,反而先要把自已撇清关系,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穆火土道:“即便是血脉亲情,也应该给大是大非让路呀,倘若是我玷污别人家的姑娘清白,我爹爹一定打断我的腿。”随即问云深道人说道:“爹,是吗?”
云深道人轻轻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王雨竹嘻嘻笑了一阵,说道:“你若做出对不起我之事,就算师父不打断你的腿,我也要打断你的腿。”
扶炘杰道:“即便打断腿,他也是你爹爹,可是李启尚却连骨肉亲情都不认了。”
王雨竹轻轻推了一下穆火土,说道:“大师兄以血脉亲情为重,足见大师兄有情有义,是非善恶的问题,你就别和大师兄辩驳了。”言下之意是说,大师兄只重情义而不顾是非,大道理也就不必与大师兄理论了。
扶炘杰见王雨竹和穆火土一伙,均听不进自已言语,心头不快,也就不再争辩。五人到得庄园,只见庄园大门敞开,里面院落乱作一团,显是有人闯入。
穆火土狠狠瞪了一眼陆子福叫道:“你出门又不锁门的吗?”
陆子福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叫道:“天地良心,我这次当真有上锁啊!”
众人走进院中,只见院中树木花草被踩坏了不少,显是来人众多,而且经过了一番打斗和追杀,陆子福看着地上踩毁的花草说道:“没有见到血迹,说明那个被追杀之人还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什么人。”
王雨竹跟着说道:“我们大伙刚刚都出门了,这庄园里一个人也没有,哪里还会有被追杀之人。”
话到此处,众人同时想到李启尚的小妾余晓萍尚在房舍里昏迷,众人急忙奔到房舍,只见房舍里乱作一团,桌椅被窝被掀的乱七八糟,却没见到半点血渍,想来余晓萍是被火狐门追杀之人,不免处处警惕,她听到门口动静知道不妙,于是趁早夺门出逃。
云深道人忽然一拍脑袋,对王雨竹叫道:“我明白啦,你大师兄果然一点没说错,李启尚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王雨竹奇道:“什么呀,什么伪君子?”
云深道人说道:“来人是为了追杀余晓萍,那来的肯定就是李启尚的手下呀,李启尚得知我们救下余晓萍之后,便派了大批的手下前来攻打,非要将余晓萍杀了灭口,正巧我们当时出门上山去了李启尚的营寨,李启尚见我们不提打斗之事,便知我们是没撞见他的手下,于是他面上和我奉承,实则是给他的一众手下争取工夫尽快将余晓萍击杀。”
穆火土和王雨竹一听之下登时恍然大悟,王雨竹向扶炘杰伸了伸舌头,说道:“大师兄你是对的,李启尚果然表里不一。”
扶炘杰心道:“废话,你炘杰哥什么时候错过?”当下无心计较这一节,对云深道人说道:“余晓萍一定知道火狐门的机密,我们须得即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