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含热泪,心痛无比地望着自已的两个宝贝女儿,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颤抖着嘴唇,她艰难地开口说道:“孩子们,妈妈和你们的爸爸已经决定要离婚了。请你们不要责怪妈妈,真的……我和他实在是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悠然,温柔而坚定地说:“悠然,还记得你之前跟妈妈提起的那个叫楚风的男孩子吗?妈妈现在支持你和他交往。在妈妈看来,一个人的人品才是最为重要的。妈妈在外的这半年,多亏了他悉心照料你和妹妹,妈妈很感激他。”然后,她又看向小女儿安然,眼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轻声说道:“安然呀,以后你可要多听听姐姐的话哦。这两年来,妈妈对你们姐妹俩的关心确实太少了,在这里,妈妈向你诚恳地道个歉。孩子,以后妈妈可能就不能常伴你们左右了,但只要你们遇到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注定要分崩离析的家庭已经无法留住那曾经长久存在的脉脉温情,仿佛一切都如指间沙般,越是想要紧紧握住,流失得就越快。哪怕是一起伤心落泪的时候,那种情感的宣泄似乎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让人无法尽情尽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悠然妈妈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她缓缓地说完那些决绝的话语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给这个家一个落寞而又坚决的背影。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和温暖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无尽的哀伤。
就在这时,楚风那高大而稳重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悠然的脑海之中。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似乎唯有他能够给予她那份实实在在的安全感。他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阳一般,总能驱散悠然心头的阴霾;他宽阔的肩膀仿若一座坚实的靠山,让她可以安心依靠。
然而,失去妈妈庇护的并不仅仅只是两个可怜的女儿,就连爸爸的经济来源也随之消失殆尽。可是即便如此,爸爸依旧我行我素,每天还是早出晚归,沉浸在外面那些他自认为有趣好玩的事情当中,完全不顾及家中两个女儿的感受。甚至在与妻子离婚之后,他也未曾对两个女儿说过哪怕一句安慰的话语,仿佛她们的存在对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爸爸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即便在如此重要且紧急的事情面前,依然表现出令人啼笑皆非又无奈的一面。当银行贷款到期的电话打到他那里时,他竟然不假思索地将前妻的号码报给了银行催款人员,完全不顾及这可能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和麻烦。
而对于正在读大四下学期的悠然来说,眼下最为棘手和令她感到痛苦不堪的事情,莫过于筹集那高达三万块的学费了。就在这个艰难时刻,悠然爸爸一脸愁容地在女儿面前摊开了底牌:“闺女啊,爸爸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啦,在外面根本就借不到一分钱了。要不这样吧,你自已试着打电话给你大伯、堂哥还有堂姐那些亲戚们问问看,说不定能从他们那儿借到一些钱来先把学费给交上呢。”
悠然听着爸爸的话,心里一阵阵地发怵。未经世事的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亲戚们张口借钱。但看着爸爸那无助的眼神,她明白此刻自已别无选择。于是,咬咬牙,悠然颤抖着手拿起了手机,一个一个地拨通了那些熟悉却又让她倍感紧张的电话号码。
然而,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悠然的想象。之前每次见面都会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的亲戚们,在听到她开口借钱之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有的借口说家里最近刚买了房子,手头特别紧;有的则声称生意不好做,资金周转困难;甚至还有人干脆不接电话或者直接挂断。偶尔有那么几个亲戚,或许是因为之前受过悠然家的些许恩惠,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便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两千块钱,并强调自已也很困然,硬挤出这点是给悠然当零花钱的,不用还的那种,这直接是堵了悠然的嘴,可别指望再开口向他借钱凑学费。
悠然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手机,耳边不断回响着亲戚们冷漠的话语和无情的拒绝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愣在了原地,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爸,我也借不到啊!”悠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这口气带走了她身体内所有的力气和希望。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已似乎就在这一刻长大了。然而,这种被迫成长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像是一颗青涩的果实,被硬生生地从树上摘下,品尝到的只有苦涩。
“哦,上次你说的那个朋友,你能不能问问他借借看?”悠然爸爸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无奈。他紧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悠然,似乎想要从女儿的脸上找到一线生机。
悠然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楚风的身影。想到要向他开口借钱,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和尴尬。但看着父亲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她还是咬咬牙说道:“好吧!我自已想办法。”说完,她缓缓转过身去,拖着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自已的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后,悠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床上。她用手抓起被子,将整个身子深深地埋进其中。然后,她开始歇斯底里地抓咬着被子,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助。可是,尽管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却始终不敢让自已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害怕被别人听到,害怕他们看到自已如此脆弱和狼狈的一面。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悠然抬起头,双眼无神地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堂哥唐峰。这个堂哥只比她大一岁,刚刚踏入社会没多久,又怎么可能有钱借给她呢?所以,之前悠然在四处打电话借钱的时候,压根儿就没考虑过他。
悠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喂,堂妹,最近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唐峰熟悉而关切的声音。悠然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低落:“嗯,还好啦……哥,你找我有事吗?”
“悠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问我爸要了三千,我再把信用卡里透支出来二千,一共五千,你给个卡号,我马上打给你。”
悠然强忍的眼泪再也崩不住了,哽咽着说:“谢谢!谢谢!”
“这事我跟楚风也说了,他应该也能帮上忙!”
“…”
悠然是个骨子里就生性要强的人,她就像那在狂风中独自挺立的白杨,坚韧而倔强。在她的世界里,困难就如同路上的荆棘,即便会被刺痛,她也习惯了独自跨越,从未想过要依靠他人。尤其是楚风,她更不想让他去帮自已承受这生活的重压。
这两年的时光里,楚风就像是悠然在黑暗中唯一的那盏烛火。每当她满心疲惫、满心委屈的时候,楚风总是静静地在电话那头听她倾诉。那些或快乐或悲伤的话语,如同丝线一般,将他们的心越缠越紧。只是,生活似乎总是充满阴霾,已经有好久好久了,悠然都没有什么好消息能与楚风分享,每次拿起电话,都是她带着忧愁的话语。
而这次,事情变得更加棘手,是关于钱的问题,而且是关系到她学业的学费。这对悠然来说,就像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可她清楚,楚风也并不富裕,她实在不想楚风因为自已而陷入为难的境地。
然而,楚风的电话还是如期而至,电话那头传来他那熟悉又温暖的声音:“悠然,你缺学费怎么不告诉我呢?”这声音就像一把锐利的剑,一下子刺中了悠然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我…”
楚风没等她继续说话,又急切地问:“还差多少?”那语气里满是关心,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