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衡书院的学子谁与谁关系好,谁巴结着谁,也是党派之争的另一种体现,太衡书院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朝堂。
颜月没心思想那么多,有那时间不如睡觉多好,白日读书都累死了。这书院根本不管你是几岁,它教的你就要会,不会就回家去,根本就不惯着任何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敲门声,实在是不想起。【怀夕,你去看看是谁?】
怀夕应和去开门,推开门看见的是赵怡晴和她的侍女,侍女小心搀扶着赵怡晴,赵怡晴脸色苍白,额角带汗,脚步虚浮,【你家女郎呢?】
【赵女郎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怀夕急忙给她们让开一条道后,走向屋内点燃了烛火,侍女小心的扶着赵怡晴落座。
怀夕赶紧去喊她的小主子,【女郎,快些起来吧,赵女郎来了,好似是病了。】
【什么?病了!】颜月听到怀夕的话后猛地坐起,起身走向赵怡晴这一看好像确实病的不轻啊,嘴唇都发白了。
赵怡晴勉强给了颜月一个笑脸,【本来不想来的,实在是夜深了不好请医士,我记得你的侍女蝉衣懂医,让她来给我治治呗。】
【怀夕,你速去找蝉衣!】
蝉衣给赵怡晴把脉之后,【女郎这是数脉,体内有热,应是受了外伤,人体正气受损,气血运行不畅。】
【外伤,你哪里受伤了?白日见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受伤了?】颜月一听是外伤,白天还好好的,什么时候受的伤。
赵怡晴虚弱无力的摇摇头,还挤出一个笑脸,难看至极,【不碍事,只是一点小伤。】
【一点小伤你还至于晚上来找我医治啊,不能等到天亮说不定都好了。】脸都白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怡晴被颜月的一句话堵住,悻悻的笑了一声。
旁边的侍女一脸着急的问蝉衣,【我家女郎是被打了一鞭都好几日了,前两日都好好的,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夜里突发高热,浑身恶寒,你既能症出病症,定是能治对不对?】
蝉衣看着赵怡晴,小心翼翼地说道:【赵女郎可否给奴看看伤口处?】
赵怡晴眼见瞒不下去了,再隐瞒下去也是徒劳,便主动扯开披在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衣服。只见她背后的里衣上有几处血点。
当里衣被脱下时,背上赫然是一道血痕,血痕四周的皮肉红肿不堪,血痕处虽然已经结痂,但有几处结痂愈合的不好,已经有糜烂的迹象,组织液和血液混在一起。
【伤口溃烂了,奴这就去拿药。】蝉衣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赵怡晴盯着颜月那锐利的目光,如坐针毡般不自在。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意外,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颜月皱起眉头,冷冷地回应道:【你最好是意外。】
赵怡晴心虚的咳嗽一声,这蝉衣怎么还不来啊。
蝉衣多次清洗手之后用沸水煮过的白布,拿竹夹小心的给赵怡晴清理伤口,煮布消毒是女郎说的,说高温可以灭菌,蝉衣试验过确实比没煮过的布擦拭愈合的更快。
赵怡晴每清理一处,痛的嘶叫一声。蝉衣清理完毕之后,撒上了特制的药粉,【好了,请女郎穿好衣裳。】
赵怡晴的侍女似乎不解,【这就好了,为何不用布帛覆上?】
蝉衣解释道,【这才上完药物,待今夜过后将布帛覆上便好。白日赵女郎覆上布帛,夜里脱下上药,需趴着睡,待伤口处红肿褪去便可躺下入睡,用此药五日之后不再需要覆上布帛。】
【你拿着这药日后每天按我的药量给赵女郎上药,切记不可碰生水,上药之前你的手需多次清洗。赵女郎若是明日一早高热还未褪去,你来膳房寻我便是。】
赵怡晴的侍女双手接过药瓶,【多谢颜女郎。】
【颜月你家蝉衣的药还真是有用,我这背上都凉丝丝的,都不怎么疼了。还有那手法,我倒是还从没见过拿布帛在沸水里煮的。】赵怡晴好似缓过来了。
蝉衣抿唇一笑,【都是我家女郎教我的,此举可避免炎症,还能消毒杀菌。】
【什么是消毒,杀菌?】赵怡晴大大的眼里有更大的好奇。
颜月长舒一口气,【你感觉稍好一些就行,至于杀菌,消毒,你不是医士也不用懂,知道对于外伤有益就行,还以为你是什么急症,白天你还装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有心思打扮自已。】
一想到赵怡情当时的那个样子,一瞬间颜月脑子里跳出了很多病,什么急性阑尾炎,胆囊炎,肠胃炎,这些这里的医疗水平可都治不了。
【我都这样了,你就别说我了。对了我背上有伤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啊,特别是沈昕,要是被她知道了,我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赵怡晴想让颜月保密。
【那你都伤成这样了,明日还要去学堂啊?】读书有那么重要?身体都不顾了?
赵怡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自然,我等读书人怎可因为一点小伤就不去,就像战士们也不会因一点小伤就不上战场了。】
这话说的颜月嘴角一抽,你还跟上战场的人比上了,平日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爱读书。这是放沐在家又受什么刺激了?【那祝你早日痊愈。】
赵怡晴好似没听出颜月话里的调侃,【借你吉言啊颜月,我回去了啊,这次的诊费就这跟金笄抵了。】随手扔给了蝉衣白日她戴在头上的那根金笄。
【女郎,这可.....】蝉衣捧着金笄只觉得滚烫,太贵重了。
【蝉衣你就收着吧,赵女郎深夜打扰你入睡,是她的不是,你还为她诊治,是你应得的。】
给赵怡晴昨夜的一番折腾之后,颜月今日授课之时哈欠连天,状态非常不佳,又被严妗罚举弓站立了,不同的是只有两人被罚,相同的是赵怡晴跟她一起被罚了。
颜月看着身旁的赵怡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也被罚了。】
【我这不是陪你吗?我这是舍命陪君子,我够义气吧。】赵怡情笑嘻嘻的回道,一点也看不出昨夜虚弱的模样。
颜月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是不疼了是吧,下次让蝉衣拿点效用不好的药,给你一些苦头你就知道了。】
赵怡晴顿时求饶,【好颜月,我错了。我发誓绝没有下次了。】
收到了一个不属于接受过礼仪规训的白眼,悻悻的闭嘴了。
从认识到自已不如这些学子之后,颜月不仅每日多看些书册,就连骑马射箭一事也私下找怀夕练过,不说熟练了吧,至少是能跟上课程的进度了。
颜月举弓站着上眼皮直搭下眼皮,差点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还是沈昕眼疾手快上去扶了一把,牙齿咬在舌头那一瞬间传来的痛感顷刻间睡意全无。
【无事吧?】沈昕搀扶颜月站好。
颜月站好后继续举弓,【无事,一时困顿,不甚要紧。】
【我看你今日就睡眼惺忪的样子,昨夜可是没睡好?】柳今安也围了上来。
【昨夜确实....】颜月刚想说就听到身旁的赵怡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还时不时的给颜月使眼色。
【昨夜确实没睡好,可能是认床吧。】颜月这话一出,赵怡晴也不咳了,好姐妹这恩情我记你一辈子。
柳今安看着两人好似在传递了什么微妙的语言,认床?她可不会这么认为。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